那樣的眼睛毫無顧忌地落在沈沉的眼睛之上，他知道，昨天的教訓她根本已經拋之腦後。

他往後一靠，脊背落在椅子上，雙腿交疊，今天的他顯得比昨天要有耐心一些。

“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幫你?”

李遂意抿了抿嘴，眼神不自覺飄忽了，那是沒底氣的表現。

“沒有為什麼，只是我能求的人，也就只有你而已。”

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沈沉為她付出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似的，她到底將自己當做什麼了?

沈沉似笑非笑著：“你別忘了，你手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已經跟我做了交換，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何況你還算計了我，我不可能無條件為你做什麼，畢竟我不是什麼聖人，生意人的禮尚往來，你不會不懂。”

他抿了一口咖啡，姿態十分優雅，他今天確實很有耐心，李遂意把這個歸功為他對自己誤傷之後的愧疚。

“沈先生不願意就算了，你確實沒什麼幫我實現願望的義務。”

說罷，她帶著不顯山露水的失落，將桌上的餐盤一併收了，準備拿到廚房去洗。

傭人看到她親自動手，馬上跑過來將東西一一接下，李遂意沒有拒絕。

“你今年多大？”沈沉忍不住好奇起來。

單看模樣，其實看不出李遂意究竟有多少歲，粗略估計，二十多了吧，應該比他小上一兩歲，他今年二十六。

若是再算上她那滄桑的眼神，還得再往上加一些。

“再過段時間，就滿十九歲了”她如實答著。

“十九？”沈沉明顯驚訝了一下，但很快那情緒就淡定了下來，隨即他臉上又現了鄙夷。

“女人的法定年齡是二十週歲，你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跟我扯謊，換不來任何好處。”

“難道你不知道，在你帶著我讓民政局開後門的時候，我的年齡，已經算不上什麼事了嗎？”

沈沉的臉色忽然就不太好了，他覺得自己又被李遂意擺了一道。

一而再地，心裡都不自覺地生起被羞辱的感覺。

他氣勢洶洶地站起身來的時候，身後的椅子大幅度地移動，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李遂意再也得意不起來，她被那刺耳的聲音嚇得捂起了耳朵。

其實她怕的東西很多，長年住在李斯的舊公寓裡，那裡經常有老鼠出沒，她最怕的就是聽到奇怪的聲響。

沈沉理都沒有理她，而是徑直往樓上走去。

下來的時候，他換了套黑色西裝，很簡單又大氣的款式，襯得他身材更加修長。

大概是要去公司了，看到李遂意依舊坐在大廳裡，就覺得礙眼。

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李遂意還站起身來跟他乖巧地道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沈沉一走，李遂意就拿出了手機，給陳寧打了個電話。

“早安啊親愛的”陳寧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其實已經不早了。

“阿寧，昨天的事，都記錄下來了嗎？”她急切地詢問著。

躺在被窩裡的陳寧伸手理了理頭髮，一手捏著手機爬起床來咕嚕嚕地喝了杯水，平息了口中的乾燥，才娓娓道來：“你交給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辦砸過？你應該更信任我一點，畢竟我是薊市新聞社的頂樑柱，沒有比我更敬業的記者了，連沈家的八卦都敢扒，要是我們主編知道我又在沈家的事上大做文章，我的美色都救不了我。”

李遂意鬆了口氣，可想到什麼，又不由得緊張：“要是你們主編因為這件事把你開除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