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臉上的痕跡,聚集在一個點,臉頰的位置突兀地紅腫著,血脈擴張的一塊暗紅,在他的臉上猙獰叫囂著,無比地顯目。
陸以銘何許人也,薊市有名的花花公子,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那是什麼,只一眼就瞭然於胸。
他看著沈沉,一雙桃花眼瞪成了驚奇的樣子,他在沈沉的臉上來回地看,好幾瞬都不能確定眼前人是他記憶中的人。
“你這是…”他伸手去點沈沉臉上的痕跡,被他狠一甩頭鬆開。
“阿沉,你這是被嫂子給強吻了啊!”
他的聲音抬高了八個度,驚奇在其中展露無遺。
沈沉怒視著他,眼裡幾欲噴出火光來,他一把將陸以銘推到牆壁上,力道實在不輕,用威脅的語氣,咬牙切齒地道:“要是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力道,越是這樣就越顯他的窘迫,淡定如沈沉,他幾時這樣失控過。
以銘根本不怕死,這種嘲笑沈沉的機會一輩子都少有,他最是擅長拔老虎鬍鬚,已經受了沈沉的掣肘,還是捧著肚子笑個不停,哪裡還有平時衣冠禽獸的樣子在。
“如此…明顯…的痕跡,她下嘴不輕啊…”,他的話斷斷續續,儼然已經笑顫了喉。
他在沈沉面前的表現,簡直稱得上不怕死。
“陸以銘!”他壓著嗓音,憤怒讓其嘶啞。
“惱羞成怒?”陸以銘笑著:“這有什麼的,是你太假正經了,才需要女人主動。”
“不過我倒是越發地佩服李遂意那個丫頭了,從前還覺得她長得實在一般,連清湯寡水都稱不上,現在我是要對她刮目相看了,江凜都不曾有過這等勇氣,也就這等不怕死的,才配的上你的薄情寡性。”
他面對著沈沉,侃侃而談,哪知耳邊呼嘯起一陣風,速度極快,刮過他的臉頰,叫他的笑意頓在臉上,耳邊傳來骨頭跟牆體碰撞的聲音,他的眼都跟著閉上。
他感覺到耳邊的牆都顫了顫,嘲笑都在一瞬之間化為了驚恐。
眼見著沈沉頭微微低著,露出了下眼白,深邃的眸幾乎要在他的眼中熨出一個洞來,他身上呼嘯著的戾氣,終於讓陸以銘見好就收。
他整了整領口,臉上肆虐的笑意斂了回去,不自然地清咳了兩聲,試圖打破這樣炙人的氣氛。
他將沈沉的拳頭從牆上拿了下來,只見他緊握的拳頭指根關節處都顯了紅腫,可見力道之重,沈沉卻像是沒事人似的,依舊對他怒意沖沖。
“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了,又何必傷害自己呢?”
他有些無奈,沈沉的脾氣自結婚之後越發古怪了,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也能惹得他大發雷霆。
不過看著他臉上顯眼的吻痕,陸以銘只要一想到沈沉被李遂意強吻的場景,心裡別提多稀奇了。
李遂意那個三等殘廢的個子,怎麼也得踮起腳才行,很難想象沈沉那樣高的個子,怎麼被李遂意得手的。
那個場面,實在是太…一言難盡了。
想到此處,陸以銘差點憋不住笑了起來,可一見沈沉陰沉的臉,又生生地嚥了回去。
沈沉一甩袖子遠離了陸以銘,心情添油加醋地糟糕起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心中依舊肆虐著一團燥火。
“別走啊,我來找你,是有要緊事跟你說。”陸以銘跟到他身旁,終於恢復一些正經樣子。
“有屁就放”,他還是那句話,不看陸以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