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說道:
“林姑娘有一句話說得沒錯,今日廳內所說之事的確是王爺的家事,外人是不便參與的。然而,眼下情況非比尋常,康文慶派花少欽阻撓花霽回府失敗,必然自知罪行敗露,難免要走極端。皇上近來龍體欠佳,而您又是皇上至親的皇叔,在這個時候,更要勞煩王爺操勞國事,所以——”御侍從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敏銳的掃過尊瑞王若有所思的面孔,他知道自己接下來這番話要比林芊芊更加不留情面,但他卻繼續說道,“王爺的家事與國事天下事已經不能分離。在下斗膽,懇請王爺姑且把家族恩怨放下,以國事為重,分擔皇上的憂慮才好。”
尊瑞王聽到御侍從如此說,也深知肩上所承擔的重擔,他感到御侍從話裡有話,便對他說:“御大人說的極是,我與先皇乃一母同胞,曾深受先皇囑託,自然要輔佐帝業,為皇上分憂,怎敢因為家事而耽誤國事。”
林芊芊在下面聽這二人的對話,心裡有一種感覺:尊瑞王縱然高高在上威嚴尊貴,但面對比他年輕二十多歲的御侍從,卻要禮讓三分,謙遜起來。
“聽到王爺這番話,在下也就吃了一顆定心丸——既然有王爺為皇上分憂,又何愁康文慶私下作祟呢?”御侍從笑了,“只是王爺一個人獨挑重擔也未免太過沉重。如今大少爺重傷在身,花少欽投靠奸佞,三少爺年紀還小,恐怕真正能替王爺分擔重任的人……”御侍從說到這裡,頓了頓,眼睛盯著王爺緊蹙的眉頭,淡然而又堅定,“請容在下說句局外人不該說的話,以在下看來,花霽恰恰是不錯的人選。”
“這恐怕,不妥吧。”尊瑞王說,匆忙看了一眼跪在下面依然垂首的花霽,只是匆匆一瞥便移開了目光,彷彿花霽是一塊熱鐵,能夠灼燒自己的眼球一般。
“在下斗膽直言,方才在梨花大道,在下目睹了花霽與歹人的搏鬥,見識了他的高超武藝,與宮廷高手不差絲毫。”御侍從說,這時才把目光轉向花霽,眼中含笑,嘴裡繼續道,“再者,在下方才旁聽花霽救大少爺的全程,可謂驚心動魄、鬥智鬥勇,雖然手段有些稚嫩,但花霽的思維謀略已經可見一斑。”御侍從說到這裡,含笑的目光從花霽身上移開,重新與尊瑞王對視,繼續說:“王爺一向勸諫皇上任人唯賢,想必王爺自己也會做到這一點。如今,花霽正可謂是能文能武、有勇有謀,又與王爺有血脈之情,對王府忠心不二——將這樣一個人才荒廢,只讓他做一個保管印璽的奴隸,豈不是暴殄天物,十分可惜嗎?”
御侍從說完這一席話,對王爺頷首一笑,不再多言,只坐到一旁的椅子裡靜靜等待,留給王爺自己思考的時間。
林芊芊站在下面,看看含笑的御侍從,又看看沉思的王爺,身子因為激動和喜悅而微微顫抖。御侍從啊御侍從,你真沒辜負自己的魄力,林芊芊喜悅的想,恨不能衝上去拜謝御侍從這番所作所為。這番話要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恐怕都會遭到王爺的強烈駁斥,就連她這樣膽大包天的人,方才再怎麼說都不敢把這層話挑明。然而御侍從說出來,王爺就不能駁斥或無視了,既然皇上的貼身侍從發話,王爺再怎麼不樂意聽,也不得不仔細考慮一番了。
林芊芊眼睛笑盈盈的看向跪在一旁的花霽,眼裡的笑意在碰觸花霽的一瞬間凝固,她本以為花霽因為自己有望恢復身份而開心,然而,她見花霽仍垂首垂眼的跪在那裡,動都不動,面容波瀾不驚,除了睫毛輕輕顫抖外,幾乎猶如雕塑。彷彿,這件圍繞他、關乎他的事,他卻已經置身事外。
屋子裡還是一片寂靜,尊瑞王垂首,依舊陷入了沉思。嚴管家在一旁仔細的觀察著王爺,只見王爺臉色微微有些泛綠,爬滿皺紋的額頭細細密密的竟佈滿了冷汗。嚴管家知道,王爺此刻的心裡一定是五味雜陳百般折磨,若非王爺本人,任誰也體會不了他此刻的心境。嚴管家輕輕嘆息一聲,腦子裡浮現出花霽從小到大的種種情形,又想起兩年前王爺曾像他提起花俊軒推薦花霽保管印璽的秘密。
嚴管家自小便與尊瑞王一同長大,伺候了尊瑞王幾十年,自然瞭解尊瑞王的部分想法。嚴管家將這幾天的事思來想去了一會兒,滿滿的上前跨了一步,躬身,在尊瑞王耳畔說:“王爺,若是……大少爺在場,必然也會請您重用花霽的。”
尊瑞王聽到這句話,抬眼,詫異的看著嚴管家。
嚴管家慢慢的點了點頭,帶著濃濃眼袋的眼裡,與尊瑞王心照不宣。
尊瑞王一聲嘆息,在花霽這件事上,自以為此生人定勝天,卻不料,老天還是捉弄了他。是懲罰麼,因為違背血濃於水的規則,所以老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