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唄,”花少欽漫不經心的說,看到花霽疑惑的眼神,嘴角揚起微笑,“你當然不記得她,我看你眼裡,似乎只有你家的林芊芊吧。”
花霽聽花少欽這樣說,垂下了眼睛,嘴角輕輕浮現了一抹淺笑,但隨即,這淺笑又轉瞬即逝。他聽到‘你家的林芊芊’,在幾秒鐘之內,心裡的確感到了幸福和喜悅,就好像每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小男女一樣的甜蜜;然而,下一秒,心卻又沉了下去。他的林芊芊,他配擁有麼?
一年了,所有人都認為他和林芊芊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不管他怎麼否認都無濟於事。因為花霽還惦記康將軍這件未了的事,所以為了避免林芊芊受到不必要的牽連和傷害,他仍和她住在一起隨時保護她,正因為這樣的“同居生活”,就更惹得世人更加確定他倆是戀情。
是戀人嗎?也許是。他已經習慣了和林芊芊牽手並肩而行,他已經喜歡了與林芊芊坐在沙發裡,互相依偎著吃東西,摟著她看電視(林芊芊提出要求,他欣然照辦),他也很享受與林芊芊朝夕相伴的日子,也很享受屬於他們二人世界的一切甜蜜和幸福。
可是,他卻一直處在矛盾中。他希望戀愛,希望他們像所有戀人那樣親密,卻又害怕和林芊芊接吻,甚至親吻她的臉頰,心裡都有些彆扭;他希望他能和林芊芊白頭到老,卻害怕玷汙了她的純潔。他忘不掉自己在幻色的長達五年的經歷,那個汙點,硬生生的卡在心裡,怎麼都磨不去。
他髒,他根本就不配和林芊芊有肌膚之親。
儘管他知道林芊芊不在意這些,就連林芊芊的父母都不在意他的過去,他們全家都那麼喜歡他——可是,這種喜歡,讓花霽倍感欣慰,又讓他感到承受不起。
“你垂著眼看地幹什麼,地上可沒錢啊。”花少欽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花霽的思緒。花霽抬起頭,看到花少欽臉上略帶嘲諷的微笑。
“沒什麼……”花霽說,輕輕的對花少欽一笑,把話題又繞回到了原點,“我覺得你還是讓我察看一下傷口比較好,聽說,這次傷得很嚴重。”
“我哪次不是傷得很嚴重,不差這一次,”花少欽說,看著花霽輕嘆一聲,語氣嚴肅了起來,“花霽,你給我留點臉面行不行?我今天回王府已經覺得沒臉見人了,你要是好心幫我,就千萬別關心我。”
花霽怔住了,看著花少欽,花少欽卻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花霽的眉頭微微蹙了蹙,他的目光掠過花少欽的身體,恍然發現,以前花少欽那十分結實的體格,現在卻變得清瘦、單薄而且纖細。他心裡一陣又一陣的熱浪,過了好一陣子,花霽才不得不承認,心裡翻滾的滔滔熱浪,是他對花少欽的同情。
很難相信,昔日那個在幻色百般狎玩、虐待他的人,時隔一年,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報還一報,怨怨相報何時了?
為什麼,花霽忍不住在內心發問,為什麼他和花少欽如此的不同,卻都有一樣的遭遇;為什麼他們都要面臨贖罪與被贖罪的考驗;為什麼無止境的,無窮盡的,他、花少欽和花俊軒,都陷入了一個輪迴,一個漩渦,為什麼怎麼掙扎,都逃不出去。
侯門一入深似海,他縱有千萬個為什麼,也終究是,無語問蒼天。
“既然這樣……”花霽最終說,對花少欽的側臉淡淡笑,“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花少欽催促道,有些不耐煩般的揮了揮沾滿泡沫的手,沒有回頭看花霽。
花霽垂下眼,轉身,抬起腳朝門口走,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花少欽在背後叫他。
“花霽!”
花霽回頭,與花少欽對視。四目相對,各懷心事。
“你……”花少欽張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要說什麼,他能說什麼,他對花霽,有說話的必要麼?花少欽看著花霽那波瀾不驚的雙眸,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他與這個人認識了二十年,卻一點都不瞭解他。他不像花俊軒,不像林芊芊,他根本摸不透花霽淡漠背後的心思。花少欽嘆息一聲,轉而道:“沒什麼,你快走吧。”
翌日下午,林芊芊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開始為傍晚的宮廷舞會做準備。
經過幾個丫鬟齊心合力的裝扮,約摸兩個多小時後,林芊芊站在了穿衣鏡前,來回的照著自己,一時有些不敢相信,鏡子裡的人,是她嗎?
只見這女孩,穿著一身紫羅蘭亮面曳地晚禮服,鮮亮的顏色,更襯得她膚若凝脂,白皙可人,脖子上戴著鏤空的銀掛墜項鍊,耳垂上配著鏤空的銀耳墜,雙手手腕各帶著兩對銀絲絞花鐲,手腕扭動,鐲子便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