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會突然發生什麼狀況也未可知——想到這裡,花少欽決定推開門看看,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想好,若花霽平安無事還睡著,他便關了門過陣子再叫他,免得兩個人再因此而起了尷尬。
花少欽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推開了門,呈現在他眼前的,是花少欽怎麼想也沒想到的畫面。
只見花霽和林芊芊躺在一張床上,林芊芊緊挨著花霽,摟著他的半個胳膊睡得正香,而花霽已然早就醒來,看到花少欽推門進來,面色明顯有些緋紅。他對花少欽模稜兩可的輕輕一笑,隨即垂下了眼睛,顯然十分尷尬,但嘴角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有些苦澀,也有些甜蜜。
花少欽見花霽這個樣子,也垂下了眼睛,輕輕的關上了門。
約摸過了二十多分鐘,花少欽和秦姨已經將早餐都擺放好了以後,花霽和林芊芊這才下了樓。幾個人落座吃飯,花少欽照例挨著花霽,花霽不經意抬眼看了看他,想到方才情景,覺得很不自在,便索性垂下眼去,默默吃他盤子裡的煎肉。
“這煎肉味道真好,”林芊芊說,相比花霽的緘默,她則顯得興致高昂、精神飽滿,似乎是因為心情大好的緣故,她吃起早餐來也是風捲殘雲,片刻便將盤子裡的煎肉吃完,“秦姨,麻煩再給我盛些煎肉吧。”
秦姨起身去廚房為林芊芊盛煎肉,恰在這時,秦叔接了一個電話,對花霽道:“花少爺,王府大少爺找您。”
花霽放下餐叉站了起來,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花俊軒大清早打電話來,莫不是有什麼不好的訊息?
花少欽注視著花霽去接電話,又趁秦姨還沒回來,便對林芊芊輕聲一笑,低聲道:“你今天可真能吃,一夜春曉值千金啊……”他說到這裡,見林芊芊明顯的臉一紅,“我剛剛去花霽房間叫醒他,可什麼都看到了——你們兩個,進展真快。”
“什麼亂七八糟,你……”林芊芊眯起了眼睛,看花少欽一臉壞笑,反駁道,“你腦子裡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心裡陽光一點好不好,我倆——”林芊芊說到這裡,暫時閉了嘴,接過秦姨遞來的盤子,在秦姨離開後才低聲道,“我倆什麼都沒發生!”
“是嗎?”花少欽不懷好意的笑著,打量了一下林芊芊,繼而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說的話我可不信。”
“我說的是真的!”林芊芊說,抬腿,在桌子下踢了花少欽的腿一腳,柳眉倒豎,“你這傢伙!你……花霽可是正人君子,你把我倆想成什麼人了,他能幹出那種事嗎?”
“這……”經林芊芊一說,花少欽也覺得花霽恐怕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抬眼看了看還在打電話的花霽,隨即道,“你倆同床共枕,換了誰都會那麼想啊——這不能怪我吧——你跑人家屋裡幹什麼去了?”
“看恐怖片害怕不敢一個人睡啊,”林芊芊說,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為會是什麼?”
“你是故意的。”花少欽說,用叉子指著林芊芊,忍俊不禁。
“我……”經花少欽揭穿,林芊芊感到大為窘迫,正要辯解,卻見花霽回到了餐桌旁,便轉而對花霽問道:“花俊軒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花霽說,對林芊芊微微一笑,“今天王爺邀請嬈哲到王府吃晚飯,哥的意思是,希望今晚我們一起過去。”花霽說到這裡,見林芊芊興致勃勃地要開口說話,便委婉的堵住了她的嘴,繼而道,“我已經回絕哥了,今晚,不大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林芊芊反問。雖然她並不是真心實意想去參加晚上這頓飯,但考慮到要緩和花霽和尊瑞王的關係,她認為今晚去助興還是很有必要的。
“今晚我值班,最近宮裡這麼亂,值班表也不能隨便更換了。”花霽說,將用來推託花俊軒的理由一併解釋給了林芊芊。事實上,晚上值班是他剛剛自己定的,這周真正的值班表,要到上午上班後才排出來——花霽其實並不想拂了花俊軒的面子,但他確實不想再踏進王府半步,也不想再和尊瑞王見面。
花霽一直認為,上一次和尊瑞王鬧矛盾,對他而言是一個壞事變好事的契機。藉著這個機會漸漸遠離王府,對花霽而言,是一件何樂而不為的事情。什麼王府公子的名分,什麼父子親情,他對這個是壓根都不想要的——以前,他尚且看在花俊軒的面子上勉強維持著和尊瑞王的關係,現在,花霽也想開了很多——他終於明白,如果這份父子親情讓他倍感痛苦,那麼他便有權利擺脫這份痛苦。至於尊瑞王不止一次在背後大罵他翅膀硬了、忘恩負義之類的話,花霽聽到,也不過是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