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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魚潰鳥散(二)

自從跟李特達成倒趙聯盟,孟霽同沈介便索性住在了李特的營中。

三人約好,等李特的部卒都歸隊了,便對成都發起進攻。

這日一早,給孟霽送朝食的兵卒剛退出去,沈介便火急火燎地尋了來。

他想是一路跑來的,衝進帳子裡的時候,喘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沈介向來舉止端凝,這樣的浮躁對他來講,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失儀了。

孟霽正坐沒坐相地啃蒸餅吃,被他嚇了一大跳,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她不及多問,從榻上一躍而起的同時,便已經抽刀而出,一個兔起鶻落,跨到沈介身後,警戒地望著外面。

其動作之迅捷,簡直矯若猿猴。

在發現外面一切平靜後,孟霽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沈介。

……嘴裡還叼著她那才啃了一小口的蒸餅。

孟霽把蒸餅取下來,“沒人追你?”

沈介早已看得呆了,“沒,沒人追我。”

孟霽收了刀,重又坐回了榻上,啃一口蒸餅,又看一眼沈介,“不對,沒事你不會這麼著急,出什麼事了?”

沈介聞言,眉頭便擰了起來,“倒也不是別的事情,我數了一數,這兩日陸續歸營的兵卒,最多不過七百之數。”

沈介這兩天整天蹲人家營門口數人頭,越數便越難以展顏。

孟霽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她坐在床榻之上,兩隻腳大喇喇地伸到地上,“我算明白為什麼李特之前會猶豫觀望了,他就這點兒人,不謹慎不行。”

“要早知道李特手裡就幾百人,我就另想法子了,”沈介在軍帳內來回地轉來轉去,“就這點人,如何能同趙廞相抗?須知道,光是趙廞囤在北道防守的軍隊,就有上萬兵卒。”

孟霽剛把最後一口蒸餅嚥了下去,正拿袖子胡亂擦嘴,心念卻是一動,不由看向沈介。

“你剛剛去找李特了?”

沈介停住腳步,點了點頭,“我本想去問問他打算如何打這一仗。”

“他如何說?”

“他拿我當小孩子,並不肯多說什麼。只好言好語把我哄出來。”

對沈介來說,能不能復仇,成敗在此一舉,偏這個時候,他們最大的盟友卻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靠得住,也不由他不焦慮。

孟霽一念及此,便將已經到嘴邊的空話安慰嚥了下去。

她將目光投向帳外——

軍帳的簾子沒有放下來,此時一列兵卒從帳前走過,正用他們隴上的方言說著什麼。

“我有個法子,或許可以增加一點勝算。”當最後一個兵卒消失在帳前後,她開口說道。

*

李庠的兵營,孟霽同沈介不是第一次來了。

然而這一次,當孟霽同沈介騎馬來到這裡的時候,卻並沒有得到如上次一般的歡迎。

“站住!什麼人!”剛一靠近轅門,便有守衛厲聲呵斥。

孟霽同沈介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聽口音,這些守衛分明是益州本地人。

這至少說明,趙廞已經往這座兵營裡面調撥了自己的人。

他們想要利用李庠慘死的訊息,教唆這一營的隴上流民軍譁變,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果然,不管是孟霽報上自己的名姓,還是出示李特提供的信物,守衛都不肯放他們進去。

孟霽將目光投向轅門內,“卻不知眼下這營中,是哪一位將軍主事?”

那幾個守衛互相看了一眼,看向孟霽他們的表情充滿了狐疑與戒備,“你們打聽這麼多做什麼?速速離去,不然可就拿你們當敵軍斥候處置了!”

孟霽同沈介沒奈何,卻也只好暫時打馬離去。

這個時間點,雙馬鐙還沒有發明出來,馬鞍上只得一個用於上下馬的單馬鐙。

腳下少了個著力點,對於沈介這種不常騎馬的人來講,要想在上面保持平衡,就不大容易。

眼瞅著孟霽輕輕鬆鬆地騎在前面,沈介的姿態就稍顯狼狽了。

他幾乎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調整好姿態,跟馬兒形成了同頻共振。

及至他追上前面的孟霽時,卻發現孟霽正在沉思著什麼,她那雙飛揚的眉,此時正用力往眉心收束,像一隻正奮力對抗著強風的鷹。

“明徹,你在想如何進入李庠的兵營嗎?”沈介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卻不見早上的焦躁。

吃了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