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沒空關注別人的生活,轉身想和少年別過,反正下一次去收債的人也不是他,他們之間應該再無瓜葛。
只是才轉身,他就看見腳下踩到一張劣質的卡片。
只是隨手一撿,想著丟垃圾桶,餘光卻瞥見了上面的大字,眸子陡然睜大。
賣腎——
器官販賣——
高價——
30——50萬。
“靠!”他咒罵一聲,轉身看著已經有些走遠的身影,連忙追了上去。
被有力的後扯,後背猝不及的防撞入懷抱,宴歲吃痛的悶哼一聲。
待人站穩,江肆舉著卡片,繞到他面前質問,“你不吃早飯,就是等著人家給你檢查身體,看你適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解剖試驗品!”
被這麼說,宴歲感覺很委屈,但倔強使然,即使面前的人是他的債主,自己幹什麼也跟他沒關係,他想搶回卡片,卻看著江肆將其攥入掌心,團成一個有些掉屑的球,弧度完美的拋入垃圾桶。
“你想做什麼?離承諾的還錢時間還有兩天。”宴歲強忍著想哭的腔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硬氣一些。
可他不知道,那張小臉,委屈巴巴的像只被拋棄沒飯吃的可憐小貓,分明是想求助的,可骨子裡的倔強又讓小貓硬生生昂起頭顱,若是低下頭,怕是早就忍不住掉小珍珠了。
王平平說得對,他的確生了一張好面孔,一張讓人生不起氣,反倒很容易生出憐憫的面容。
江肆嘆了口氣,完全生不起氣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他瞥見宴歲書包拉鍊上,掛著帶有校園標誌的掛件,有些驚訝,“你也是c大的學生?”
見宴歲沉默,他更加確信,“你不好好上學,天天研究這些歪門邪道做什麼?”
能考上c大的都不是簡單人,都有這份努力上c大,剩下的精力乾點什麼不好?
“什麼歪門邪道。”宴歲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自己現在實在是沒什麼力氣跟他多糾纏,他露出一個近乎懇求的表情,“我拜託您,先放我走吧,兩天後我一定可以還錢的。”
“用你的腎臟還嗎?”
宴歲發愣。
江肆眸色冷淡,語氣平靜道:“那你不如直接賣給我。”
“什麼…”宴歲呆呆的呢喃,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肚子,有些害怕,“我只賣一顆腎,你可別想掏空我。”
江肆被他的腦回路無語到了。
但也慶幸這呆呆的少年,就這麼被他的三言兩語騙的將真相說出來。
“別賣了。”他沉了沉眸子,“我跟他們說,最近都不會催你的債了。”
最終還是心軟了。
“但是。”他在少年燃起希望的眸光注視下,又道:“你不可以再借錢了,那些不好的事也別做了。”
聽到不借錢給他了,宴歲慌了,就算他們不催債,自己賣掉一顆腎給媽媽治病,那錢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情緒激動下,他竟然握上了江肆的手,哀求道:“我媽媽還在醫院,沒錢吊著,會死的,求您了,不要將我拉入黑名單。”
這已經是他能找到利息最低,一次效能借給他最多的地方了。
銀行已經不肯貸款給他了,親戚也都不接他的電話,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少年聲淚俱下,說著說著,竟是要給他跪下了。
江肆心中一驚,扶住他,心中似是也多了幾分瞭然,“你是在給你母親借錢?”
少年點點頭。
“之前的三十萬也是嗎?”
見少年再次點頭,他一句媽的堵在了嘴邊。
死王平平,瞎說,誤導他。
來要債之前就說什麼好好的大學生,不好好學習,貪玩欠債的。
他摸了下口袋,拿出紙巾遞過去,“擦擦吧。”
“那錢……”
“會借給你。”他沉了沉氣息,在少年水潤的眸光下,掏出一張卡,“我借給你。”
他說,“別欠債了,要虧欠就虧欠我吧。”
宴歲眸光微顫,低頭看著那遞過來的卡,沉默了許久。
罐罐:“資助的冤大頭這不就來了。”
但宴歲沒要,反而推了回去,“無功不受祿,況且……”
純然的眸子輕輕注視著他,“我沒辦法保證能給到你的利息……”
是個聰明的,怕自己後期藉此敲詐他,讓他還鉅額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