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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者,你我如果也是那時的中國人,你我作何感想呢?

所以中國內憂外患,發展到日俄戰爭前後,變成所有有良知良能和最起碼知識水平底中國人的切膚之痛、燃眉之急。認識它底嚴重性,已不限於‘得風氣之先’的身居海外的青年華僑了。因此就在這一兩年之內,國內救亡團體之組織乃風起雲湧。少數愛國者甚至不惜採取犧牲個人的行動,以暗殺滿清當道。一九○五年九月二十四日吳樾烈士(一八七八…一九○五)在北京車站謀炸‘出洋五大臣’未遂而慘烈殉難,便是個突出的例子。這種恐怖主義雖無補於大局,但是它既表現出民憤之深;也炸得清吏膽寒。辛亥革命時,我們安徽第一大碼頭蕪湖,就是被兩顆‘鹼鴨蛋’光復的。老鄉吳樾導夫先路之功也。

這時長江流域的革命小團體之建立亦如雨後春筍。一般性的民變和小規模的組織不談,那兩個最有影響的‘華興會’和‘光復會’,也就在這兩年成立的。‘華興會’是黃興和劉揆一、宋教仁、吳祿貞、張繼等於光緒二十九年除夕(一九○四年二月十五日;一說一九○三年十一月四日)在長沙成立的,以湖南青年為主體。‘光復會’則是一九○四年秋成立於上海。蔡元培當選會長。成原有徐錫麟、秋瑾、章炳麟、陶成章等人。以蘇浙皖三省青年為主體。與兩會同時,一批湖北青年也在武昌的湖北陸軍之內,組織了一個‘科學補習所’(一九○四年五月成立)。社員中有曹亞伯、張難先等,後來也都是革命陣營中的骨幹。一眼看來這些革命小團體,似乎是各地區青年組織的。其實不然,他們彼此之間乃至他們與‘留日’、‘留歐’、‘留美’等學生團體的‘海外關係’不但聲氣相通,會員之間更有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錯綜複雜的往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的宗旨、目標和方法,實在是完全一致的。至於武昌起義的‘日知會’、‘文學社’等等,其實都是上述這些小組織的駢枝機構。只是搞小圈圈,原是中國知識份子的通性。君不見紐約市愛好‘國劇’的‘票友’們,他們唱的都是完全相同的‘武家坡’‘春秋配’一類的細目,但是他們卻組織了五六家的‘票房’,結果沒一家可以單獨上臺唱戲的。要‘宣揚國粹’,還得彼此‘挖角’或‘借角’。人們或問,諸公諸婆為何不聯合起來呢?朋友,要能聯合起來,豈不變成的德國人和日本人了?那還是什麼中國人呢?

長話短說,時至二十世紀出年,大清帝國害了癌症,氣數已盡,非垮不可了!‘牆倒眾人推’!眾人推的方向是完全一致的;方法也完全相同。只是你推你的、我推我的罷了這便是滿清末年,中國革命運動的形式和性質。

驅逐滿人、建立民國、以美國為模範

再問一句:這些革命團體和革命單幹戶的共同方向,共同方法,又在哪裡呢?要言之,則以一九○三年出版的暢銷書,鄒容烈士所寫的‘革命軍’,最有代表性,我們這位死年才二十二歲的‘鄒大將軍’主張:‘推倒滿洲人所立北京之野蠻政府’;‘驅逐居住中國之滿洲人’;‘誅殺滿洲人所立之皇帝’;‘建立中華共和國’;這個‘共和國’還要‘以美國為模範’。如此而已。?這幾條簡單的口號,實在是辛亥之前,大清帝國之內,從朝到野、從男到女、從老到少、從農村到都市、從國內青年到留日、留歐、留美的學生,乃至絕大多數的華僑,一致的呼聲。他們的方法則是組織革命團體,活動新軍,聯合會黨‘他們的精神,乾乾幹;他們的武器,手槍炸彈’。

可是把這個全國統一的意志(national consensus),簡單的概念化(conceptualize)一下,還不是孫文那兩句老口號,孫文和楊衢雲在十年前不早就叫過了?那時無人理睬,現在卻變成了全國人民的共同意志。這一下不得了,孫文就變成全國共同意志的發言人,將來中國的形象;和意蒂牢結中的‘先知’(prophet)了。大家想到了他,敏感的青年留學生就要扳請他出來現身說法,甚至實際領導了。這樣一來,救使得我們的國父孫中山先生從美洲的灰溜溜,變成了歐洲的香餑餑了。

佛郎、馬克雪片飛來

首先匯了八千佛郎把中山請到歐洲去的,是一群湖北籍的留歐學生朱和中、賀之才、胡秉珂、魏辰組等人。朱、賀等湖北青年原來也是武昌城內滿口新政、革命、排滿的小搗亂,聲勢頗大。湖北早期地方當局的張之洞等原亦是新派官僚,對這些小把戲一面羈麼、一面‘充軍’,乃撥資把他們送到海外留學,以免他們在國內鼓舞青年造反。其中最激烈者則送往遙遠的歐洲,較和平者,則送往東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