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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嗯,是這樣沒錯。”他點頭承認。

“你會……後悔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一震。“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她知道他們兄弟之間有心結,他父親總是偏疼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卻對他冷漠嚴苛,她相信他曾經因此恨過他弟弟,也許到現在仍不能釋懷。

“因為——”

“是我奶奶跟你說了些什麼嗎?”他的語氣開始變了,變得嚴厲,陰暗的神情顯得風雨欲來。

“你誤會了,她沒跟我說什麼。”她趕忙解釋。“是那次我在醫院看到你弟,覺得你們兄弟之間……好像怪怪的。”

“哪裡怪了?”他擰眉。“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是很好,但也很假。

她輕輕咬唇。“其實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對吧?”

“什麼意思?”他慍怒。

她心跳一停,但仍鼓起勇氣繼續,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不吐不快。“你應該多多少少有點怨他吧?我是說,你不一定討厭他,也許還挺喜歡他的,所以才願意把總裁的位子交給他,可是你心裡,還不能完全信任他,或者該說你不允許自己對他開啟心房……”

她愈說愈凌亂,連自己也不明白想表達些什麼,但他卻好像聽懂了,眉宇鬱惱地糾結。

“夠了!”他厲聲制止她。

她一愣。

“不許你再說了。”他冰冷地擲落言語。“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對我說這些?”

“我不是……我沒冒犯你的意思。”她慌了。“我只是……”

“只是怎樣?”

“只是希望你們兄弟倆能開啟心結而已。”她脫口而出。“我覺得其實你們對彼此都有一份感情,為什麼不說清楚講明白?而且——”

她驀地住口,驚駭地瞪著他冰封的面容,那令她心房,也逐漸凍結。“你別、別生氣,我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

“誰說我們是朋友了?”他譏誚地打斷她。

她愕然怔住。

“你是我的看護,如此而已,誰說我們進展到朋友的關係了?誰允許你可以對我說這些話?”他一字一句,砍進她的心,教她心頭血肉模糊。

原來他們不是朋友,原來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對……不起。”她習慣性地道歉。

“你除了會說這三個字,還會什麼?”他鄙夷。

她見了,如五雷轟頂,忽然想起好多年以前,他就是用這樣的表情看她,用這種不屑的口氣質疑她。

她怎麼會忘了?怎麼能忘了當時的羞辱與難堪?

她眼眶一熱,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排山倒海襲來的酸楚,驀地奪門而出,躲回自己房裡,將門鎖落下。

她垂下頭,不敢放聲啜泣,只能安靜地流淚。

一直都是如此,每當她鼓起勇氣,向哪個男人靠近一些些,他們便會不經意地刺傷她。

那些為了追她妹妹而利用她的男人是這樣,他也是。

是她太傻,才會以為這次也許不一樣,以為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願意信任她、依賴她,代表某種特殊的涵義。

其實根本不是,在他心裡,她就是個看護而已,一個花錢請來的下人,他們倆的關係跟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樣的,還是一樣……

恩彤揚起眸,望向嵌在衣櫃上的一面穿衣鏡,鏡中的她,依然是那個文靜羞怯的女孩。

她究竟在期待什麼?

你以為他看不見你,就會喜歡上你嗎?

帶著惡意的問話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迴響,在她心海激起哀怨的浪花。

原來她雖然一直不肯承認,內心深處,還是偷偷地懷著夢。

一個不可能的夢。

“白恩彤,你真傻。”

她破碎地呢喃,淚水,逐漸在眼裡凝結成冰——

第七章

她以為她是誰?

憑什麼自以為是地猜測他的心,硬要闖進他從不為任何人開啟的心房?他又為何要為了自己冷漠地將她趕出去,感到歉疚?

這股奇特的罪惡感是怎麼來的?他竟然為此徹夜難眠。

鍾雅倫火大了,非常非常火大,對那個造成他失眠的罪魁禍首生氣,更對心情動搖的自己生氣。

他幾乎整夜無法成眠,朦朧睡去後,夢裡卻聽見細細的啜泣聲,糾纏著他,雖然看不清那張哭泣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