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右看看,很是滿意。左邊是逸風、右邊是萬貫,前面是一大堆熱熱鬧鬧的小孩,能這樣混混噩噩等到死,也算蠻不錯的。
大郎帶著大人們來了,一個個瞪著熬紅的眼,隔夜的臉。
“打算好了,稅官只帶了三十多個,我們人多,到時把他們全宰了!”大郎咬著牙,一副窮途末路的模樣。看來把他們逼瘋了,與其自己死,不如落草為寇了。
“一晚上就想出這招?”我一個嗤鼻,拿著茶壺悠悠喝了口:“打死稅官滿門抄斬的罪,你想押到刑場三刀六剮可以,別拖上我們。就算這波死了,朝廷就沒人了?大約後面還有幾十萬大軍等著過來拿我們練兵。難不成真想帶著我們造反?就你們四十來個雜牌軍外加三百個娃娃?”此時旁邊坐在地上的狗剩笑了起來,男孩子們不敢不跟著笑。
“那你說怎麼辦?”大郎漲紅了脖子衝著我吼。
我打了個哈欠,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連眼睛都是想睡覺般的閉上了:“要麼一起餓死、要麼到時人吃人,要麼就讓當家的去想辦法,關我什麼事!”
大郎頓時無語了,事情是他主動要擔著的,現在沒了辦法也只能吃癟。
一個大人居然過來幫我捧茶壺了,彎著腰笑臉迎著討好:“您可不就是當家的,只要你有好辦法,今後我們都聽你的。”
我翻了個身,要睡不睡時的嘴裡含含糊糊著:“我還小,怎麼能讓你們大人都聽我的。所以說,當家還是需要大人來。。。”
只聽到旁邊有人在抽自己的嘴,噼裡啪啦後討饒:“那天真是太陽曬的,迷了心。當家的不要放在心上,只要過了這個坎,以後當家的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當家的說鹽是甜的,雨就是雪,我們都會說是!”
“噢~”我故意拉長了鼻音,眼睛裂開一條縫,慵懶地問:“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身邊圍著的大人連著大郎都在點頭了,拍著胸脯,手指指天詛咒發誓起來。
“那好吧,可要記住你們的話。”我閉上了眼睛。
明天稅官就要來了,大郎忍不住低頭輕問了聲:“那麼。。。當家的有主意了嗎?”
我的回答讓他們一片鬼哭狼嚎。我閉著眼繼續睡,象是鼻子發出一般:“沒有。。。”
烈日當頭,稅官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他的那批持槍拿棍的兵勇過來了。
老遠就能看到他進了村時的表情,明顯的不悅。地裡的稻前天收了多少,今天還是多少,金燦燦的成片豎立在那裡。一些孩子躺在樹下打瞌睡,沒有一個人在田裡勞作。
再過幾日到了中秋,天氣涼前下了雨,這些稻穀會白白爛在地裡。當然他不會考慮這些,而是想著今天沒辦法拿到足夠的稅米了!
當稅官拉長的臉越來越近,最後停下馬時,躲在樹後的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對著旁邊的狗剩使了個眼色。於是狗剩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嚎聲,好戲上臺了!
“大人,大人。。。”躺在樹下的一個個渾身髒兮兮、滿臉都是汙痕的孩子,聽到狗剩的哭嚎訊號聲,立即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象蝗蟲一般的擁向稅官。
狗剩又往臉上抹了幾把爛泥,也衝了上去,哭著拉住了稅官的馬鞍:“大人,帶我們走吧。。。”
“怎麼回事?”稅官一頭霧水,坐在馬上左右尋找著人:“大郎呢?”
“死了,全死了!”站在馬頭前的二蛋,這小子哭得真是那麼回事,全是真材實料的白花花眼淚,象真死了哥一般大哭著:“大人走後就咳嗽了,跟我村裡其他死的人一樣,昨天就吐著血全死光了。”
稅官嚇得渾身一個顫抖,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瘟疫的厲害都知道,一夜間死個幾十個人很正常,哪個村不是死得連人影都沒有。
“咳。。。咳咳。。。大人。。。”穿著打補丁舊衣、臉上抹了鍋底灰的逸風,原來就咳嗽時有時無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現在學起來簡直惟妙惟肖。他掏出塊白布來,一隻手捂著嘴咳著,另一隻手伸向了稅官:“帶我走吧。。。”
有好幾個孩子都咳了起來,隨後他們手一離開嘴,稅官就臉無血色一片慘白,就連旁邊平時欺壓百姓,如果不交稅就拉豬牽牛、甚至往死裡打的無良小兵,都驚恐的大叫起來,直往後退:“血。。。血。。。”
咳嗽的孩子,嘴角掛著血跡,而逸風捂嘴的白布更是一片刺眼的溼潤殷紅。
“帶我走吧。。。大人,帶我走吧。。。”哀求聲不絕於耳,一雙雙滿是汙垢,有些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