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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時因明老太君也值病中,百般不捨忘忘,深蒙老太君大恩的君家夫妻只得將愛女留在江南。本想著,過不多久,即可返還一家團聚。豈知老天作弄。夫妻兩人趕回錦州故居,已是深夜時分。方知叔父所謂病痛是入賭館豪賭輸盡家產,遭人毆打致傷。叔父並非孤鰥,只是中年喪偶、子女又皆避為蛇蠍而已。夫妻二人為能醫治叔父,連夜遁遷。這四年裡,輾轉各處謀職求生,所攢下的錢均用在了叔父傷病之上,且還要躲避債主無孔不入的搜襲。箇中辛苦不言自明。

忘忘聽完,由不得啼笑皆非。債主無孔不入?該不會是上官哥哥派出的人罷?或是近一年參與進來的謝管事?真若如此,倒是真真個陰錯陽差了。

“忘兒,你不知道,這幾年裡,爹孃每一回想你,都不免要慶幸將你留在了江南,不必和我們一起吃這四處躲逃的辛苦。”忘母拭淚道。

慶幸麼?忘忘笑得燦若春桃,“原來爹和娘這般難過,忘兒罪過罪過。”

君子謙一臉寵溺,“忘忘身形好像抽高了一點,不過仍是小東西。”

忘忘一頭扎進父親懷拱啊拱,“是,忘忘永遠是爹和孃的小東西。”

看不慣丈夫面上的滿足神色,忘母將女兒牽出來硬塞進自個懷裡。“忘忘,你怎麼會到了此地呢?你和那位謝爺,又是怎樣認識?”

“這個啊,說來話長。”忘忘有感她又回到爹孃爭相寵愛的幸福甜氛內,有此萬事足,任誰也破壞不得。“忘忘為了尋爹孃,在太君安排下和商隊同行北上,結果肯定是找不到嘛。那商隊頭領和太君是故識,帶我回家等待爹孃訊息。期間,忘忘和一位好心的大哥哥學得醫術,為給謝管事的公子應診療疾,方到了此地。所以,兩位大人不必再犯愁叔公不曾徹底料理好的傷病,小兒我乃醫國聖手,好生了得呢。”

母女摟抱一團,笑聲盈耳不絕。

君子謙卻隱有所覺:愛女所遭遇到的,定不如她所述簡單。但女兒若是避重就輕,必有原由,他這為父的,眼下不好深究。來日方長,待他和妻子慢慢誘導便是。

第三卷 第一章(中)

叔公長年奔徙,身子虛弱殘病,忘忘細細為其療補,數月後方見些許起色。在其得知宿債已由人代償,茲此不必再以東避西藏度日後,執意欲搬回回錦州故居。君家夫妻也頗認同,忘忘自然相隨前往。謝管事挽留不住,出以車馬川資。雖說謝管事以“救子之恩、無以為報”為由出手慷慨,但君家人已知那筆多年債務非同小可,是以只肯收受車馬代步,未再費人銀錢。

幾年不曾有人打理居住的故居早已破敗,忘忘動用出幾年的從醫積蓄稍作規置,一家人算是暫作安頓。君父代寫書信,君母女紅針黹,各有營生。君家忘忘初始則進山採些稀罕藥草販到附近藥堂,熟識之後,有一回在藥堂小試身手,醫好一上門醫患,被藥鋪老闆聘為了坐堂大夫。時日一久,“小女華佗”的聲名竟不脛而走。

君母幾次旁敲側擊,欲問出愛女在這幾年的曾經曾歷,忘忘依舊是先前說辭,輔以歡乖嘻笑。久之,夫妻兩個只得作罷:只要女兒當下平安即好,不是麼?

“君老頭!出來,以為躲在窩裡裝老烏龜爺就會放過你,你給爺滾出來!”

忘忘尚在煉藥間操忙,外面囂聲噪天。而後,聽得父親出言:

“幾位兄臺,在下君子謙,請問有何指教?”

“指教個屁啊!”來者三人,個個斜眉調肩,歪目橫腦,一副市井地痞的不二模樣。“君老頭在不在?把那個老東西給爺等叫出來!”

君子謙四年東奔西徙,對這類人物早不陌生,遂堆起笑臉待人:“各位兄臺,在下此宅的男主人,有事盡對在下講無妨。”

地痞頭目仰起鼻孔,“你是君家那老賭鬼的什麼人?”

“兄臺許是弄錯了,在下的叔叔早已戒賭多年,那三個字,可是不敢沾染呢。”

地痞頭目嗤出一聲:“少給老子賣嘴皮功夫。你既是那君老頭的侄子,爺找你也行。君老頭欠爺的銀子,你給還了罷!”

君子謙蹙眉,“敢問叔父何時欠下的銀兩。”

“哼,不是那個老賭鬼,是你們家的小賭鬼。看看這借據,上寫著‘君子遜’沒錯罷?現下他給老子跑了,老子不找他老子找誰來要!”

“君子遜”——大名、指印赫然在目。上樑不正下樑歪,叔父因賭致殘,堂弟再步後塵,唉~~君子謙無力再嘆家門不幸,“這位兄臺,既然有借據在此,在下自當償還。只是可否容些時日?”

“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