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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使於是又在桌子底下踹他,踹的毫不留情。

方班主道:“二十五可正是男子的大好年紀啊。不像老夫。都這把年歲入土半截,想做什麼也晚了。”

繚斕一邊應付桌子下本仙使的玉足,一邊還得保持面上紋絲不動,笑吟吟道:“方班主說笑了。班主正值盛年呢。”可見其人之卑鄙心口不一。

方班主道:“瀟琳今年年方一十七。也待嫁的年歲。”

繚斕道:“女子到了年歲就要快尋個好人家嫁了才是,免得誤了大好芳華。”

方班主道:“聽說廖老爺還尚未娶妻。”

繚斕道:“是了。區區至今未有妻室。”

繞了半天,方班主終於繞到了重點,直望著繚斕道:“不知廖老爺可有意中人?若是有,老夫倒是可以代為引薦。”

本仙使啃著蹄膀,不動聲色斜起眼,瞄向繚斕,底下一記踹更是快準狠。

繚斕笑吟吟受了,單手支著下巴,對著方班主期待的臉,慢悠悠揚起唇。我驀然的很緊張,支稜起耳朵。只聽他悠悠然啟唇道:“意中人……尚無。”

我當下滯了木了僵了。頭腦一片空白,捏著肘子瞪瓷盤溜青花的沿。

方班主的語氣裡夾了半片的失望與半片的欣慰:“不想廖老爺身邊珠翠環繞,竟也尚無意中人。”

第十五章

繚斕斜倚著紅木精雕的椅背揚了揚唇角,笑裡頭看不出有啥含義。方班主識相的又恭賀了幾句就走開了。沒半晌又來了不少人向繚斕敬酒慶賀,說的大都是些什麼賀壽的話。我在一旁捏著筷子嚼白飯。繚斕瞅見了,難得沒寒磣我,大方的給我嫌了塊排骨:“幹吃白飯怎的?不是喜歡這些東西麼。多吃些。”

我想嘲笑他一句婆媽,咧了咧嘴發現說不出話來。手腳也一片冰涼。索性就不說了。低頭一見那塊泛著紅光的排骨心裡頭不自覺升起來一股子火,用筷子扒拉到一邊。惡狠狠抬眼瞄向桌上,盤子裡頭的豬頭都彷彿咧著嘴。我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仰頭灌下。

對。繚斕尚無意中人。繚斕的意中人不是人。他是神仙,是萬民景仰的花神,是天帝都不敢觸犯的五華仙帝。他哪兒看的上粗鄙的凡人,肯定也更看不上粗鄙凡人出身的神仙。

繚斕被風道長拉著談天談地談風水談命數談的火熱,風道長旁邊的方姑娘捏著小絲帕,小口小口的用筷子挑飯粒,嘴巴抿的像個櫻桃。我莫名其妙有種想抓起桌上泛著油光的豬肘子塞進她嘴裡的衝動。為防止這衝動落實,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衝著繚斕道:“落哥哥,小弟吃飽了。你慢吃,小心噎死。”那“落哥哥”仨字兒我咬了重音,狠狠拋下這一句,轉頭就走。

回頭的時候我看見繚斕的眉尖似乎皺了皺,剛要起身,卻又被來敬酒的攔了下來。他脫身不了,在後頭喚了我一聲兒。我可能是聽見了也可能是沒聽見。我拍的那一下聲響不小,當時腦子裡渾渾噩噩,在一干人怪異的目光下腳步居然就這麼著的停都不停往外,幾乎是一路小跑離了宴廳。

廳裡頭熱鬧,廳外頭也熱鬧。管家站在迴廊下頭,摸著鬍子指揮著下人們整理客人們送來的東西。禮房就在後院迴廊轉角的第三間。門口齊整堆了十來個酒罈子。我上去敲了敲。滿的。當下毫不客氣拎起倆,微一晃,尋了個房頂竄上去坐著。就著頭頂上圓滾滾的月亮掀了窖泥,窖泥乍一脫離壇口,登時湧上來濃濃的一股花香。我捧著罈子灌了一口,上等桃花釀。桃花釀本就不多,更別說上等的了。這人還一送送了十來壇。有錢燒的。

今天似乎是花朝前日,花正好月正圓。我對著圓滾滾的月亮喝陳年的桃花釀,清風裡頭頗有那麼幾分不同的滋味。

繚斕現在,應該和那啥啥方姑娘相談甚歡罷?有風道長這個“大師”在,說不定連大婚的日子都定好了。

我抱起酒罈子猛灌。成親?隨他成去。反正到時候犯了天規的不是我。不過可能也只有我需要忌諱那什麼的天規。五華仙帝是上仙,是二十四尊中的九霄領袖,哪兒會被那所謂的天規限制。

酒不曉得喝了多少,只知道喝著喝著頭開始暈了,月亮在頭頂的光愈發銀亮,舉行壽宴的大廳也漸漸的靜了。似乎有人不斷的順著廊下走過,人都走完了,當下徹底的靜了。

春風來的剎那,圓融如意。揚州三月花開繁。都說天上賽人間,卻不曉得其實人間才乃最好的去處。

有煙火,有四季。有人情,有冷暖。

飛昇之後的許多年間我曾想過,當初師傅說放我下山時我卻執意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