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事別瞧著如今二哥看重,可府裡作主的還不是他呢”
待書笑道:“只要寶二爺求到老太太跟前,還有誰留不下來?”
“真到了時候……求誰都不管用。”探春搖頭。到末了,賈寶玉連晴雯都沒能留得下,更遑論其他人呢眼看著日頭西斜,便起身往賈母處去,自然免不了與姐妹們在一處說笑。又挑了些笑話與賈母湊趣,混了兩個時辰才散。
到底藉機尋了夏婆子的不是,探春佔著理字,倒沒人質疑。後來出了玫瑰露和茯苓霜的事,她乾脆袖手不管,由得芳官和五兒吃了一頓苦頭,方才漸漸地消停了下來。
可惜趙姨娘缺乏豐富的聯想,根本不知道探春這樣的煞費苦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要替她出口氣。趙姨娘反為著前兩件事,覺得這女兒很是靠不住。思前想後,竟破天荒地盯著賈環去學堂。
“三姐,娘最近是不是不大得勁兒啊,怎麼天天趕著點兒拉我起來讀早課呢”賈環納悶地問探春。
“大約是娘想通了,旁人都靠不住。”探春倒是知道一些趙姨娘的心思,“只盼著你出人投地,娘也能掙上個誥命,別一輩子被……踩在腳底。”
“王夫人”三個,險地縮回了舌頭。若不然,落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她這些日子做出的努力,就算是白費了。
“姨娘能想通了就好,也不枉姑娘苦苦地籌劃。”侍書很替自家姑娘心疼。庶女的地位本就十分微妙,探春一步步走來,面兒上對趙姨娘母子不便過於親熱,私底下卻盡心竭力地替他們打算,偏還要把人矇在鼓裡,自己吃了不少委屈。
“是啊,別的也不奢求什麼了。”探春算了一下賈環的歲數,有些悵然,“可惜環弟還有些年頭才能進科場再者,也不是頭一回上場便能搏個功名,如今也只能好好再熬上幾年,指望著環弟爭口氣。”
雖然不是真的親人,可對於在前世無父無母的心卉來說,趙姨娘和賈環還是被她當作至親之人來看待的。再不著調再不爭氣,可待自己也是真心的。而她要在這古代站穩腳根,尤其是日後嫁為人婦,靠的更是孃家。若單論起功課來,賈環比起年紀稍長的賈寶玉來,其實並不遜色什麼。
“姑娘那時怕是已經嫁為人婦……”翠墨在一旁抿著唇樂。
探春啞然。
敢情自己不遺餘力的調教,還真有些用處。至少,這兩個丫頭在私下裡,便跟自己沒大沒小的,開起玩笑來不遺餘力。
“那是肯定的。像咱們姑娘這樣好的相貌,到時候媒人會踏破門檻呢”侍書從買進府來便跟著探春,自然是處處維護。
探春嗔道:“侍書,你可比我還大著兩歲呢,是不是心裡有了意中人?”
侍書臉色飛紅:“姑娘這話也能隨便說麼?叫人聽了,總會說姑娘不莊重。再說了,我們做奴才的,要到二十五才能放出去呢”
翠墨看著主僕兩人面紅耳赤的模樣,只管在一邊吃吃地笑個不停。探春自我解嘲:“看來,你倒是老神在在。”
賈府的規矩,若不是家生子,丫鬟們要到二十五歲左右才會放出去,或配個小廝,或由自己的父母家裡有人贖出去。照這樣算起來,侍書倒還真是有些早了。
“姑娘倒是該替自個兒考慮呢”侍書收拾了一下桌面,聲音有些嚴肅,“我們做奴才的,只是跟著姑娘罷了。只有姑娘好了,我們也才有個好出息。”
探春默然。待書是填了賣身契的,若是賈府不放人,她便一輩子是奴才。翠墨除了她,也別無所依。作為自己的兩個大丫頭,如果她有了姑爺,她們就是屋裡人。若她是個古代賢惠的女子,自然會提議把兩人給收了房,倒還真沒有必要考慮她們的終身。
於是,心裡便又擱了事兒,沉甸甸的壓著,竟覺得呼吸亦不若平時的暢快。幸好諸事駁雜,縱然有李紈和薛寶釵在一旁相助,到底一個怕事,一個躲事,大部分的事務全壓在她的肩上,倒也沒有太多的閒心傷春悲秋。
光陰易逝,轉眼便到了芒種節,正是賈寶玉的生日。誰知細數起來,竟連薛寶琴和邢岫煙也是這一日,再加上平兒,四個壽星倒是格外熱鬧。慶了生,又各自還了席,連著玩笑了幾日,眼看到了黃昏,正要散去,忽有婆子來回:“不好了,東府大老爺賓天了。”
探春倒不意外,隱約記得看過的書裡頭,這位賈敬諸事不管,她穿越來後也不過在大節裡見過一兩回,瘦津津的一個老頭兒,精神有著反常的健旺。尤其頰上不大正常的紅色,倒像是汞中毒的症狀。
不過他老人家一心向道,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