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伸手去扶趙麗芳的肩膀:“別急,別急,你先靠在我身上休息會兒,然後我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麗芳卻站得筆直:“那是,殷秀成的病房。”那個病房裡只有一個病人!而且那條腿上也包裹著厚厚的繃帶……“不可能!我不信!”趙麗芳用力咬著嘴唇,已經沒有血色的下唇被她咬破,血腥味流入口中。
明明他早就知道了,怎麼可能會上當!
一定是這頭黑狐狸的陰謀!
趙麗芳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她推開擋在身前的韓軒陽,一步步地向著迎面過來的擔架走了過去。
管嘉林已經被軍區醫院的值日士兵按在地上,被繳了槍,整個人都跪在病房門口。然而他臉上卻滿是瘋狂的笑意,尤其是當他看見趙麗芳慘白著臉一步步走向滴血擔架的時候,更是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趙麗芳,你也在這兒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讓你看看殷秀成慘死的樣子!”
“我一槍轟爆了他的頭!你猜猜,現在的殷秀成是什麼樣子?是不是還是那種一臉假笑目空一切的噁心模樣?”
趙麗芳就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叫囂一樣,一步步走到了擔架前,擋住了這些醫護人員的路。
“你幹什麼?”走在最前面的護士抬頭責問,卻被趙麗芳的臉色和表情嚇了一跳,“你,你幹什麼?”
“我看看他。”趙麗芳神情呆滯,“麻煩你讓一讓。”
有一個護士認出了趙麗芳:“趙同志啊。”她捅了捅攔著趙麗芳的護士,“你讓開,這是殷團長的愛人!”
最前面的護士頓時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向後退了一步:“您節哀。”
趙麗芳一聽,整個腦子就是嗡的一聲,周圍的聲音頓時遠離,世界也開始消失……
“嫂子?”段海平從一邊跑過來,看見了趙麗芳搖搖欲墜的樣子,嚇得大聲叫了起來,“嫂子,你怎麼了?”
他距離趙麗芳還隔了好幾個人,就是想伸手去扶趙麗芳都來不及了。
易楠一直跟在趙麗芳身後,就是防著她承受不了,果然看見這個一直驕傲矜持的女人一下子就向著一邊倒了下去。
他連忙上前一步,伸出雙臂準備接住趙麗芳,眼角卻突然閃過一個黑影,有人從眼前的病房中跳了出來,一把把他撥到一邊,搶先抱住了趙麗芳。
“媳婦兒,媳婦兒,你快醒醒,我沒事!”殷秀成一聽見段海平扯著嗓子喊“嫂子你怎麼了”,就知道趙麗芳一定是跑出了辦公室,看見了他不想讓她看見的這一幕。
他抱著趙麗芳,一隻手在她背心幾個穴位用力按摩著,一邊在她耳邊說:“媳婦兒,我好好的呢!那不是我!你睜開眼睛看看!”
趙麗芳聽見遠遠的殷秀成的聲音,意識慢慢恢復。她用力抬起眼皮,眼前一塊塊斑點跳動閃爍著,世界慢慢回到了她的身邊。
眼前的人臉漸漸清晰,殷秀成熟悉的鳳眼正緊張地盯著她。趙麗芳定定地看著他好大會兒,才一巴掌糊到了他臉上:“殷秀成!你好大的能耐啊!”會玩詐死,本事大了是不是?
趙麗芳剛剛醒來,手上沒有力氣,拍在殷秀成臉上的一巴掌根本不疼。但是看在周圍人的眼裡,那也是這位戰鬥英雄被自己愛人照臉一個耳光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己女人打耳光,一個團長大男人,肯定得生氣。
韓軒陽和易楠都張了張嘴,想要替趙麗芳解釋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殷秀成抓起趙麗芳的手,在自己臉上又是啪啪兩下:“媳婦兒不生氣啊,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嚇著你了。”
段海平咳咳幾聲,殷秀成卻不理他。讓他把趙麗芳看好,他可好,還是讓媳婦兒跑出來,就正好看見不能看的這一幕!
被這對夫妻驚住的醫護人員終於回過神來,掀開被子彈打穿、已經和死者頭部粘在一起的被子,看著這張血肉模糊一團亂糟的臉,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是誰。
終於一個護士認出了這個人的衣服:“哦,我記得他!今天上午的一個病人,東北盲流,腿摔斷了,被公安送到醫院來治療。他說他愛人是京大大學生,還跟我們吹牛呢。那位公安同志給他墊了醫藥費,讓他在這裡住著養病——他怎麼跑到殷團長病房裡去了?”
殷秀成抱著趙麗芳,頭都沒抬:“這傢伙閒不住,一條腿跳著找人聊天,跑到我屋裡,正好我媳婦兒也是京大的,他就跟我吹開了。我嫌他煩,不想搭理他,換了個房間休息,誰知道就正好發生這種事情。”
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