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瑄收到訊息時正召集朝臣在議事,因為先頭交代過只要有梁禎的音訊就立刻上報,來報信的人不敢耽擱,當眾稟報與他,祝雲瑄怔愣了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衝了出去。
一眾大臣面面相覷,片刻後各自尷尬地散了。
午後,祝雲瑄的遊隼倏地從視窗飛進,落在了梁禎的床頭,他驚喜地坐起身,遊隼在他手背上狠狠啄了兩口,高傲地抬起了一隻腳。
梁禎輕聲一笑,他現在身上也沒別的東西,想了想,乾脆割下了一縷頭髮,綁在了遊隼的腿上,那遊隼低頭瞅了一眼,眼神中似有嫌棄,再次啄了梁禎一口,撲騰著翅膀又迅速飛了出去。
祝雲瑄的御輦在碼頭從晌午一直停到了傍晚,他本想上船出海去接人,在收到遊隼送回來的東西之後卻又改了主意,就在碼頭上等著,指尖始終繞著那一縷髮絲,陰鬱了多日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臨近港口,梁禎將纏在身上的細布解開,忍著痛將傷口弄得更猙獰些,還弄了些血到新換的衣服上,這才滿意地將布條重新纏回去,安然躺下了身。
既然已經受了傷,自然得物盡其用,讓他的陛下多心疼心疼才好。
小別重逢
船一靠岸,祝雲瑄便下車走上了碼頭,梁禎是被人攙扶著從船上下來的,祝雲瑄大步走上前去,怔怔望著面前面色虛弱、胸口還沾了血的男人,梁禎衝他微微一笑:“陛下……”
祝雲瑄伸出手,眾目睽睽之下主動抱住了他。
梁禎抬手攬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啞聲念道:“阿瑄,我好疼啊……”
祝雲瑄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抿了一下唇角,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相擁了半晌,跟在梁禎身後下來的賀懷翎尷尬地低咳了一聲,硬著頭皮提醒他們:“陛下,還是先上車回府吧,……很多人在看。”
船上、碼頭上,以及碼頭下候著的人,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們,祝雲瑄往後退開了一步,自然地牽住了梁禎的手:“走吧,我們回去。”
梁禎輕聲一笑,由著他親手將自己扶上了車。
一坐上車,祝雲瑄便急著去撕梁禎的衣裳:“怎麼會受傷了?嚴不嚴重?讓我看看。”
梁禎捉住他的手,笑著安慰他:“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而已,沒事。”
祝雲瑄堅決地將他的衣裳扯開,看到纏在裡頭滲得全是鮮血的布帶,擰緊了眉:“怎麼傷在離心口這麼近的地方?定國公是怎麼回事,船上不是有軍醫嗎,他怎麼沒叫人給你止血?真疼嗎?”
梁禎不在意地捏著他的手心,與他調笑:“阿瑄親親我就不疼了。”
祝雲瑄沒好氣道:“你怎麼這樣,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說這些?”
“反正也死不了……好好,我不說了,你別生氣。”
祝雲瑄將一肚子也不知道該衝誰發的火壓下去,小心翼翼地避開梁禎的傷口,靠到他身上抱住了他,啞聲呢喃:“還好你回來了……”
語氣中,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後怕。
梁禎抬手撫了撫他的臉:“讓陛下擔憂了,是我的不是,再沒下一次了。”
“嗯。”
回到總兵府,祝雲瑄立刻傳了隨行的方太醫來給梁禎看診,看清楚病床上躺著的人的模樣,老太醫手抖得差點將搭不上脈,梁禎好笑地提醒他:“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祝雲瑄皺眉問道:“他的傷勢如何?”
見多識廣的老太醫很快鎮定下來,將梁禎包紮起來的布帶解開。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團,祝雲瑄的雙瞳狠狠一縮,用力握了握拳頭。
方太醫仔細給梁禎檢查著傷口,片刻後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去,猶豫之後回稟祝雲瑄:“傷的確實有些重,離心口近,血先頭應該止住了後頭或許是因為動了身又流了出來,就怕之後傷口會潰爛就麻煩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老臣先給他止血敷上藥,再開些內服的湯藥,只要接下來半個月都臥床不動,勤換藥,應當無虞。”
“當真不會有事?”祝雲瑄不放心地追問。
“只要傷口不再反覆出血,不會有事的,陛下放心。”
敷了藥重新包紮完,太醫退了出去開內服的藥方子,祝雲瑄在床邊坐下,握住了梁禎的手,心下卻始終惴惴難安,擔憂問他:“還有沒有哪裡難受,你餓嗎?要不我叫人給你做些能吃的膳食來?”
看到祝雲瑄臉上毫無掩飾的焦急和擔憂,又瞧見他眼下隱約可見的青色眼圈,心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