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哪行啊,好幾千呢!”胖子光很得意,伸過胳膊來讓三姐看。三姐愛不釋手的摸著錶盤,說:“真的假的,這麼貴啊?光子,你說你吧,上次找你拆兌你都沒答應,這次又沒戲。這表給我玩幾天總可以吧?”
“那可不行!”胖子光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後。“這是溪溪送我的新年禮物。”
三姐狐疑的看看胖子光,又看看一旁尷尬的司馬溪。“哼!”心裡有氣,扭頭便走,邊走還邊唸叨,“沒見過你這樣的弟弟,啥都想著外人,也不幫自己的親姐姐!”
司馬溪跟胖子光就呆立在院子裡,大眼對著小眼,半天說不出話來。半晌,司馬溪終於忍不住,猶豫的說道:“光哥,這些哥哥姐姐們,跟你真的是一母同胞,哦,也就是說,是一個媽生出來的嗎?”
胖子光眼睛黯淡下去,思索了一陣,又是眼神一亮,說了一句特雅緻的話。
“溪溪,至少還有你!”
新的一天有新的忙碌。一大早天都不太亮,胖子光就被老四喊了出去,好一陣才回來。喝了一碗司馬溪最新學會做的玉米麵粥,對司馬溪擠擠眼。“溪溪,今天有樂子玩了。”
“破莊裡能有啥樂子?”司馬溪跟胖子光待的久了,說話也開始土裡土氣。以前都說“什麼”,現在也是“啥啥”的。
“昨晚死人了,今天要出殯。”
“暈死,辦喪事也叫樂子?”司馬溪摸摸胖子光的腦門,“光哥,你是沒睡醒啊,還是發燒說胡話呢!”
“嗨,溪溪,這你就不懂了吧。死的是村裡的一老頭,都九十八了,這叫喜喪,不用哭的。還請了戲班子呢。一會我先幫著扛棺材入土,完了就帶你看戲去!”
“這樣啊,也是啊,要是再活兩年,就變成百年王八精了。”
“草,溪溪,你現在說話咋跟我一樣粗俗呢?你是真的大學生不?不過,哥哥我喜歡,嘿嘿!”見司馬溪開始開玩笑,胖子光很高興,看來,溪溪真的把那些不痛快的事情給忘記了。
一直到了十點多,胖子光這才忙活完,跑回家拉著司馬溪就跑到村頭那個熟悉的草場邊去看戲班子。遠遠的便看見那裡搭了個簡易的演出臺子,幾個花紅柳綠打扮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戲子才手舞足蹈的唱著戲。
周圍都是人頭。也難怪,村裡都是沾親帶故的,那老者活了將近百歲,不知道有多少或遠或近的孝子賢孫來助陣。其實演戲大家都看膩歪了,而且只是少數老頭老太才喜歡。很快,一些後生們便開始鬧騰著,要求來點現代氣息的節目。於是,戲班便開始演點二人轉,或者通俗歌曲。只是,顯然這個戲班子風格比較保守和老套。拿唱歌來說吧,女的一卸妝,居然是個老孃們。男的還算年輕,卻是個小細脖,看他唱高音部分都替他捏著一把汗,生怕那突兀的喉結一用力便會蹦出來。最可氣的是伴奏,居然還是唱戲用的二胡,無論多麼活波向上的歌曲,在這種伴奏之下,都是莫名其妙的壓抑。惱得胖子光都想上去,將那把二胡給砸了。
“這是從哪請來的班子啊,東家可真會省錢,都不如我唱的好!早知道,還不如請我來呢。”胖子光不滿,又吹噓著。“咦,那拉二胡的小子,咋這麼面熟呢?”
司馬溪也定睛打量,可不是嘛,那人居然是鄰居老四。
旁邊倆老孃們也打趣道:“哎呦,原來大歌星在臺下呢。真的假的啊,光子,有本事你整兩句?”
胖子光聽了這話,卻是靈機一動。低聲對司馬溪說聲等會,便急匆匆的往家跑。一會又跑回來,手裡拎著那把吉他。興沖沖的塞給司馬溪。
“溪溪,來,給哥哥伴奏,讓這幫俗人見識見識,啥叫唱歌!”
“啊?”司馬溪覺得這麼多人,難為情。可是見胖子光一臉興奮,又不好掃興,只好問道,“光哥,你想唱哪個?”
“還是《天堂》吧,這個我最拿手。”胖子光說唱就唱,扯開嗓子,粗豪渾厚的嗓音漸漸瀰漫擴散開來。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一開始還不顯眼,到了高音部分,臺上立馬蓋不住了。
“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老四一見是胖子光唱歌,伴奏的卻是司馬溪,心裡有氣,拼命拉著二胡。可惜二胡這種樂器,是很難出高音的。結果一個用力,“啪”的一聲,斷了兩根弦兒。
沒人再去理會臺上,都紛紛湊過來,圍成一個大圈,看胖子光他倆表演。胖子光唱完一曲《天堂》,竟然扯開嗓子唱起農民最愛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