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深更半夜,一具屍體,這無論是誰,在何種情況下,怎的都會悚然一下。
車伕顫顫巍巍的退到馬車邊,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路途原因,柳蔚等人一路走來,僱的都是本地車伕,沒讓容稜的人駕車,只因本地車伕更熟路,而幾乎每到一個城鎮,他們便換一個車伕,也算是保護行蹤。
眼下這個車伕,是從上一個驛站僱來的,送到下個驛站,也就是京郊驛站口。
可現在卻在途中,遇到了麻煩。
燈籠的光到底微弱,柳蔚藉著容稜的手,看到那草地上,鮮血淋淋的一片。
柳蔚湊近些,蹲下,只是去看,沒有用手碰。
直到容稜將燈籠給了柳蔚,又貼心的回馬車裡給柳蔚拿了手套,柳蔚才套上手套,開始翻看屍體。
“性別,女,年齡,十五至十八,死因,外表觀察為摔死,腦漿爆裂度高,骨骼斷裂,四肢胸腔,多處出現碎裂性骨傷……”
柳蔚慢慢的將發現的重點說出來,又將那女屍翻轉過來,看女屍的臉。
這一看,卻是一張如花似玉的俏麗臉龐。
若不是現在滿臉鮮血,看著極為可怖,放在誰家院子裡,都是讓老爺愛入骨髓的小妖精。
既然有了這張臉作為輔助,柳蔚自然就要檢查更多。
首先是手腳,其次是身體,柳蔚沒將女屍的衣服解開,只擼上了袖子,看一些不算出格的位置,畢竟這還有旁人,這女屍也不想在兩個陌生男子面前被寬衣解帶。
“手指纖細,不沾春水,是個養尊處優的,身上也沒明顯歡愛痕跡,不是姦殺,再看這打扮,大略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只是死在這荒郊野外,便有些蹊蹺,而且……”柳蔚抬眸,看看上空,喃喃:“這附近,並沒有山。”
沒有山,是如何摔死的?
這是一處林子,最高的地方,或許就是旁邊的大樹。
但這大樹也不過不足兩層樓高,要將一個人摔成這種摸樣,至少也得是十層樓的距離,沒看身子大部分,都快摔成肉泥了嗎,腦漿更是爆得四處都是。
容稜也看了看四周,再看那屍體時,眼神有些困惑。
柳蔚發現了容稜的眼神,問道:“怎的?”
容稜道:“有些眼熟。”
柳蔚挑眉:“認識的?”
“不知。”
柳蔚也沒追問,這裡已經快到京都,這女子一身丫鬟裝,卻華麗非凡,必然是京中權貴家的人。
容稜堂堂三王爺,雖說性子冷淡,但好歹在京中過了二十多年,當真見過也不奇怪,只是能讓容稜覺得熟悉的,卻少之又少。
看來,果真是漂亮的姑娘,就容易讓人記憶深刻。
不過再漂亮,也落到了紅顏薄命的下場。
柳蔚嘆了口氣,道:“此地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土地上有拖拽的痕跡,還有車輪痕跡,死者應當是摔死後,被人拋屍在此。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個時辰,因在冬日,計算京都昨日的氣候環境,冷空氣比例,再看屍體僵硬度,死亡時間的準確度,會有一到兩個時辰的徘徊,現在丑時,也就是說,死者是昨日的申時到酉時遇害。”
柳蔚說著,將手套取下,在這樣的環境內,柳蔚能看出的東西很有限。
光線實在太差,哪怕柳蔚夜視能力好,也極有可能錯看一些小細節。
將手套隨意捏在手裡,柳蔚道:“看來今夜,咱們想趕路也不成了。”
容稜“嗯”了一聲,摟著柳蔚,將她護回馬車。
車伕還縮在馬車角落,見狀膽戰心驚的問:“兩位公子,這……這可如何是好?”
柳蔚語氣淡淡:“還有什麼如何是好,守著唄,明日一早再去報官。”柳蔚說著,又頓了一下,提醒道:“莫要靠近,莫要破壞案發現場。”
雖說不是第一現場,但如何從第二現場上的一些細節,推測第一案發現場的位置,也是門學問。
只是現下光線實在不行,不若明日天亮了,再好好端詳。
車伕忙不迭的點頭,這粉身碎骨的屍體,誰敢靠近,也得有這個膽子才行啊。
柳蔚上了車廂,立刻對上小妞大妞兩雙黑漆漆的眼眸,柳蔚安慰一聲:“無事,睡吧。”
兩個丫頭哪裡睡得著,擠成一團,也不說話,只悶悶的垂著腦袋。
容稜擰開水壺讓柳蔚洗手,洗好了,擦乾淨了,才將人重新樓主,讓她繼續睡。
馬車裡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