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稜表情冷漠:“案件如何,你心知肚明,幕後真兇乃是何人,你亦一清二楚。”
他說著,又舉起手上的畫像:“這個,你昨日便已拿到?換言之,這些事,你昨日都已知曉,但你未告知我,你做好了決定,選擇了維護真兇,之後,才向我坦白一切,你覺得,這還是讓我做決定?”
柳蔚表情很是難看,她上前一步,拉住容稜的手,卻被容稜一掌甩開。
柳蔚有些楞住了,她看著自己被揮開的手,半晌,才放下手,低著頭道:“你可以決定是否原諒你的父親,但我卻不能親自去指證你的父親殺過人。因為他是你的生父,算起來,我也得叫他一聲公公,小黎也得叫他一聲爺爺。”
容稜目光一轉,看向柳蔚的眼神,越發深邃。
柳蔚抬頭看著這樣的容稜,他的表情太過冷戾,氣息太過危險,而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更是頭一次。
柳蔚有些不適應,吸了口氣道:“你便當我多管閒事了吧。若你不滿,我可立即前往京兆尹衙門,將此事上報,逃竄多年的逆黨餘孽再次回京,這個訊息,應當也夠朝中百官忙一陣子了。”
實際上更重要的是,此人回來,有何目的?
是他自己想回來報仇,造反?還是他已為別人所用,此番回來,有著更重要,也更危險的事要做?
想到那些與西域有關的證據,柳蔚其實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想必這位青雲朝昔日的二皇子,如今在西域天伢國,也是過得風生水起。那他此番來京,所圖所謀,究竟是為私人?還是為公家?
柳蔚沉了沉眸,道:“總之,你有了決定,再告訴我。要我如何做,我都配合。說到底,他是你的父親,你們父子的事,我的確不該插手。”
她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可剛走一步,纖細的手臂便被拉住。
身後,一道熱源靠近,容稜從後將她抱住,手臂緊了又緊,將她鎖在懷中。
柳蔚忍不住揚了下唇角,她就知道,容稜不會真的兇她,就算兇了,也會先服軟和好。
這個男人,只要不是關係到男女問題,其他事情上,一貫都是讓著她的。
柳蔚溫聲道:“我去看看小黎,你先一個人靜靜。”
她說著,又轉身,拿起容稜手上那幅畫軸,將昨日捏壞的畫軸開啟,從裡面抽出兩封已經泛黃的信。
柳蔚遞給容稜:“一封,是楚吟生產前,御醫告知會有性命危險後,便寫好的遺書。一封是敏妃的自述,這兩封信,都是留給你的。”
容稜接過兩封信,一封,字跡陌生,一封,字跡極其熟悉。
柳蔚出去了。
容稜看著兩封信,瞧著上面的一言一語,眸光越發的漆黑。
信上的內容,大多都是柳蔚說過的那些。
楚吟是在真正生產前的三天,隨時都可能誕下孩子時,寫下的這封遺書,當時她的身體已很虛弱,太醫說,她的身子,擔負不了生產的壓力。到時候,很可能會出現保大不能保小,或者保小不能保大的情況,讓她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她寫了這封遺書。
遺書不長,而在寫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決定了,這封信,將來要給她的孩子看,這是這位母親,寫給她孩子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後一封信,信中寫了她有多思念孩子的父親,又有多對不起這個或許一出生便無法擁有母愛父愛的孩子,她應該是哭著寫這封信的,信紙上有許多泛黃的斑點,那應該是淚痕,只是經過歲月沉澱,變得更加亙古艱澀。
容稜僵硬的將這封信讀完,然後,平靜的拿起第二封。
比起第一封的簡單,第二封,要複雜得多。
這是一封敏妃的自述信,同時,也是敏妃的懺悔書,敏妃認為,是她害了楚吟,更害了孩子。
哪怕楚吟或許從未怪過她,甚至很感激她,但楚吟的死,到底刺激了她。
楚吟不悔,敏妃卻悔。
這兩封信最後被敏妃放在一起,夾在畫卷的畫軸中,交給了置身事外的於文家。
為何將這幅畫給了於文老夫人,而未直接交給容稜?大抵,是敏妃也希望,容稜,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容稜在房間裡一呆就是一個時辰,柳蔚帶著兒子小黎,就在屋子外頭的院子裡玩。
小黎趴在石桌上,拿著草梗,逗弄桌上的蜘蛛小花,小花也很活潑,不厭其煩的伸出細細的腳,去抓他的草梗。
一人一蛛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