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嚷,幹盡了諸多不講理之事,眾人也是忌小鼠而不敢欺大鼠,不是什麼大事便都讓著他,若實在不能相讓,便只好請流雙出馬,沒有不成的。
果然,待流雙回來找不到白薯了,問遍了眾丫頭們,都說沒看見,流雙心急,這白薯實在是個太不懂事的,肚子這麼大了,有個閃失豈是了得的?當下順著他的性子一猜,便來到園子裡,果然見白薯仰頭看著那些青杏青桃流著口水,不等她喊叫,那白薯便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手腳並用向上爬去,卻因圓滾滾的肚子阻礙,只爬了幾下就說什麼也爬不上去了。
這一下可把流雙嚇了個半死,卻不敢喊叫,怕他受驚摔下來,於是連忙悄悄來至背後,刻意放低聲音道:「白薯,下來。」
孰料白薯畏懼她日深,一聽到她聲音,即便柔情似水,仍是嚇了老大一跳,他肚子圓,那兩隻手兩隻指令碼就勉強攀在樹幹上,這一下便抓不住,「哎喲」一聲,便掉了下來,只把流雙嚇得魂飛魄散,好在距離甚近,忙抱住了,兩人一起摔下,流雙做了個肉墊子,仍死抱住白薯不放。
待落定了,忙爬起身來,不及去訓斥白薯,忙去聽胎兒動靜,只覺裡面倒沒什麼異常,心跳聲咚咚咚的,仍是有力的很。
正查著呢,冷不防白薯又「哎喲」一聲,她貼在光滑肚皮上的臉猛覺捱了一下,知是寶寶踢了她一腳,這才笑開了道:「沒事兒沒事兒,看你還敢不敢了,這都什麼時候兒,還敢爬樹,你的膽子比天還大呢。」因怕白薯難受,也沒忍苛責,小心扶著他回到房裡,又請欒大夫來看了半天,言說確實沒有大礙,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將安胎藥給他喝了。
彼時馮夜白也已回來,給白薯買了些山楂糕,結果白薯貪嘴,拿起來就不肯放下,這東西又是不能多吃的,於是一眾人便陪著萬分小心和一隻懷孕的老鼠精搶奪起來。
正鬧著,忽見一個僕人匆匆跑進來,喘著氣道:「爺,剛才有個太監說聖上傳旨,馬上就要到的,讓你大開中門,焚香接旨呢。」
馮夜白大驚,當下連忙出去,擺上香案,跪接聖旨,果然稍頃便有一隊太監前來,為首的展開黃綾聖旨唸了一遍,原來卻是京城中的年輕皇帝每日困在宮裡,實在無聊,便以聖旨延請這天下間的青年才俊赴京,明為犒賞同樂,實際上就是讓這些青年才俊去陪他解悶,只不過聖旨上的話,自然是要冠冕堂皇的多了。
馮夜白便猶豫起來,對那太監道:「王公公,我家中實有要事走不開,能否回稟皇上一聲,我就不去了。」
馮夜白這是心繫白薯,暗道他再有三個月便要分娩,這往京城去,一來一回便要兩個月,中間再陪著皇上玩樂些日子,豈不是連自己的兒子或女兒出世都看不到了?
何況常聽朋友們說,女人生產之時,最是恐懼無措,若男人能陪在房外,即使不在身邊,也能安心一些。白薯雖非女人,但人人都說膽小如鼠膽小如鼠,可見他一個老鼠精的膽子也不會大到哪裡去,自己怎能不陪在他身邊呢?
因思慮著這些,便要推脫。自思不是什麼難事兒,以前生意忙時,又不是沒推過。
那王公公與他也是相熟之輩,聞言笑道:「這回是斷推不過去了,皇上說了,每年和你們不過就見上一兩面而已,他若煩悶無聊召見你們吧,便諸多推託,是以這回發了火,說只要不是病得快死,拖也要拖去。馮公子,聽咱家的話,你就快點準備去吧,有什麼事交代一下也就完了。」
馮夜白翻了個白眼,心知那個任性皇帝肯定又發瘋了。往常見面時,他便常氣呼呼的說自己幾個人能自由自在的遨遊天下,讓他眼紅嫉妒,這回肯定又是無聊,想起他們這些人,心裡又不痛快了。
看來這回推是斷斷推不掉了。
馮夜白只得無奈道:「好吧,便去一回,只是我不能耽擱的久了,家裡實在是有重要的事。」說完了那王公公便催起來。
馮夜白連忙來到房裡和白薯道別,說不盡的離情依依,因流雙去吃飯了,便又囑咐其他丫頭要看顧好他,不許蘇州族中人進得府來,唯恐對白薯不利,羅嗦了一大堆。
實在捱不住王公公過一小會兒便在前院尖著嗓子喊:「完沒完?」,只得又伏在白薯肚子上聽了一陣,到底被肚子裡的小東西踢了一腳,這才開心起來,草草換過了衣裳,只有馮清派了幾個丫頭僕人跟隨,帶著輕便行李便離開馮府,跟著王公公往京城而去了。
那白薯一見馮夜白的身影消失,滿臉的不捨一下子煙消雲散,只樂得喜笑顏開,剛要舉起雙臂歡呼幾聲「自由了,可以玩兒了」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