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計劃好的臺詞被他生生打斷,組織了會兒語言,又繼續道:“蘊華公子,你身上的傷我們已經請大夫替你診治過了,傷口也已經包紮好了,不用擔心,我一向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之前的事也不與你計較了,若是想起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現在就趕快去辦吧。”
叫蘊華的男子抄著手聽我說完,兀地笑了一聲:“重要的事?”
我忙不迭地點頭。
他頓了頓,將好看的眉微微上挑:“我原本是沒什麼重要的事,經你這麼一提醒,倒是想起一件。”
我趕緊接過話茬:“那就趕快去辦吧。”說完朝文昊挑了挑眉,文昊立即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蘊華做了個下床的姿勢,卻是沒走下來,捂住肩頭將我望著:“蘊華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不知姑娘能否”
文昊打斷他:“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恐怕不太好吧?”說完又自告奮勇道:“不如,讓我來?”
蘊華淡淡道:“那請公子將筆墨遞過來罷。”
文昊的嘴角僵了一僵,不情不願地踱到桌案旁去將筆蘸了墨,又添了張紙遞過去。我猜測蘊華走前是想寫封感謝信將我們讚揚一番,但這著實沒必要,我們救他不過是想減少些麻煩,他卻硬要將事情搞得麻煩,反倒是為我們添了麻煩。
但接下來的事情很快證明了這個猜測的錯誤性。
蘊華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陣,又細細疊好,轉手交給文昊,道:“再勞煩公子將這封信埋在後門前的棗樹下,三日之內,自有人來取。”
文昊的嘴角又僵了一僵,悲憤地出門埋信件去了。
我無語地將蘊華望著:“你要辦的重要事就是這個?”
蘊華噗嗤一聲笑出來:“倒不是。方才我不過是跟部下報個平安,順便讓他們全力配合我完成那件重要事罷了。”
我琢磨著他平安信也寫了,事情也吩咐了,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這回該是真的要走了吧?強忍著心花不怒放出來,故作淡定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那我就”
“不挽留了”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他突然補充道:“哦,那件重要的事便是留下來報答你,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蘊華決定以命相抵,你救我一命,我也要救你一命才公平。”
我頓時汗顏,忙朝他擺手:“不必不必,我向來不拘小節,救你也並非想要你的報答,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還是不要將時間浪費在這樁小事上吧。”
他一雙瀲灩的眸子將我望著:“俗話說施恩圖報非君子,有恩不報是小人,姑娘一介女流都能有此情操,蘊華更要懂得知恩圖報才不負姑娘相救之恩。”
我重重撫額,退後兩步道:“公子實乃性情中人。”
我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原本是想將事情簡單化,沒想到卻越弄越複雜,並且還搞不清是被誰弄得複雜,著實惆悵。幸好他方才說的是以命相抵,而不是以身相許,否則我只能不顧他那四個部下的威懾讓文昊將他打出去。
就在我思忖著是否該再勉力遊說一番的時候,消失許久的司琴突然蹦躂著跳進門檻:“夫人,俞管家喊你去前廳吃飯。”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卻見蘊華施施然從塌上翻下來,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淡淡道:“走吧。”
我驚歎於方才還無法下床的他在聽見“吃飯”兩個字後竟能奇蹟般地恢復體力,這飯食著實偉大。司琴一手扯住我袖子一手指向蘊華,驚悚道:“夫,夫人,你房裡有個男人!”
蘊華幽深的眸中隱了絲笑意,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我轉頭甚慈祥地撫了撫司琴的腦袋:“唔,你沒看錯,他確實是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的留言,就是我的動力。
☆、第七章
這頓飯吃得著實憋屈。
蘊華始終噙著抹笑意,時不時為我夾上一筷子菜,一向語言豐富的文昊卻整頓飯都沒說過一句話,一雙桃花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我猜測文昊是覺得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不僅拿他當下人使還喧賓奪主搶了他翩翩公子的風頭,心理嚴重受挫,導致嫉妒心起,欲用眼神將其逼退。而蘊華卻從頭到尾都未瞄過文昊一眼,始終專心吃飯專心夾菜,以退為進,進行強有力的反擊,導致原本兩碗飯量的文昊只吃了一碗。飯畢蘊華又採用收買手段,拿出疊銀票交給俞管家,表示這是他在錢府的伙食費,導致老實巴交的俞管家礙於心理壓力拿人家手短,果斷為他安排了一間客房。文昊更是捂住胸口氣得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