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紅溪點了點頭,目光一掃,瞥見窗前有一個甚為高大的竹架,架上飄懸著數百根紅色的細繩子,每一根繩子上,皆繫著一枚通用的制錢兒。
在微風裡,這些制錢互相碰擊,發出一陣陣輕微的聲響,十分悅耳!
冷紅溪心中微微一動,驚異的道:“白老倒是用功得很,在下真是失敬了!”
白老頭怔了一下道:“老弟,你這話怎麼個說法?”
冷紅溪手指外面的竹架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白老哥,你這必定是用來練習暗器聽風用的,可是?”
白老頭呵呵笑道:“猜錯了,猜錯了,我不過是愛聽它們碰出來的聲音罷了!”
冷紅溪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心中卻止不住暗暗想道:“你也不要對我裝模作樣了,還當我看不出來麼!”
自古以來,凡是有功夫的人,幾乎都是犯著同樣的病,那就是生怕別人知道會功夫,是以冷紅溪對此倒也不見怪。
白老頭忽然眯著眼睛笑道:“老弟,你可知那兩個姑娘是誰麼?這兩個人,可是不大好惹呢!”
冷紅溪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老頭咳了一聲,道:“兄弟,你可知道江湖上盛傳的小寒山二女,玉鷹、雪雁麼?”
冷紅溪不由心頭一震,他點了點頭,道:“知道的!”
白老頭呵呵一笑道:“那麼,你猜猜她們倆又是誰呢?哈哈!你與她們倒真是郎才女貌呢!”
冷紅溪忽然憶起月前為一竿老人赴約之時,所見過的那個“玉鷹”姑娘,果然正是方才坐在船頭的那個姑娘,推想起來,那個後面的姑娘,當必是雪雁無疑了。
當下他哈哈一笑道:“久聞這兩個姑娘一向是居住在小寒山莊,怎會來到了浣花溪上?”
白老頭摸了一下下巴道:“那你就錯了,這姐妹二人在各省各郡,凡是風景美好的地方,都有駐腳之處,她們每年都會來此住上一些時候!”
冷紅溪冷冷的道:“這倒是冤家路窄了,那位姑娘,不久前與我有過一點過節,想不到在此竟又碰上了!”
白老頭呵呵一笑道:“這只是你的想法,其實我看那位玉鷹對你倒是不惡!小兄弟,這件事,我願作個冰人,給你們雙方撮合一下。”
冷紅溪搖了搖頭,笑道:“白老,你不要錯會了我的意,我決沒有這個意思!”
白老頭笑道:“得啦!這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冷紅溪淡淡一笑道:“這兩個姑娘是不懷好心而來的,我避之猶恐不及,哪裡還會找上門去?白老,不要再談這件事了!”
白老頭那雙老於世故的眸子裡,閃動著一種迷惘的光芒,遂又微微一笑道:“一切隨你就是!”
於是二人話鋒一轉,又談了一些別的,直到天色大黑,冷紅溪才起身告辭。
白老頭一直送他走了很遠,才獨自返轉。
此時繁星點點,銀河寂寂。
四下環境是那麼的靜,只有喳喳的昆蟲鳴聲和輕微的潺潺流水之聲。
冷紅溪來到溪邊,發現自己來時所乘坐的那一艘小船,已經不在了,倒是在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葉小舟,其上空無一人。
他就走過去,方待騰身而上的當兒,忽然,他覺得頸後一股寒風吹了過來,勁勢甚為尖銳。
他困處澗內九年,早已練成了獨特的接發暗器手法,自是不放在心上。
當時身形微微向前一伏一轉,順勢右手袖子向後面一撥一拂,“叮”一聲,已把襲來的暗器打落在地。
他低頭一看,見是一支頗為細長的針狀之物。
這種暗器,倒是他生平僅見的。
當下,正要彎身去抬,就在這時,“哧哧”又是兩聲尖嘯。
這一次卻一連飛來了兩枚,黑夜裡看不清發自何方,只覺銀光一現,這兩枚鋼針,已飛臨到面前!
由來勢上看,是直取雙目。
冷紅溪微微一笑,道:“好手法!”
說著倏分雙手,各以二指,向著飛來的兩枚鋼針之上點去,“叮叮”兩聲,兩針遂落。
可是就在這兩枚針狀暗器方自落地的剎那之間,“哧”一聲,一枚極小的鐵丸,又飛到了他的眼前,直向他眉心“窄竅”之上打到。
冷紅溪不由暗吃了一驚,來人這種手法,顯然是十分的高妙了。
以不同的暗器,連環發射,這在暗器手法上來說,有一個名字,叫做“暗釦血花”,非得高明傳授,是不易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