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出天慕城後,炎後忍受不住與夜婉凝兩輛馬車,於是停下隊伍兩人來到了夜婉凝的馬車邊。依蘭拉開簾子見此狀,回頭朝夜婉凝看了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依蘭便躬身鑽出了馬車。
呼延冰在前方的馬車內不停地向後張望,他何嘗不想要和她一輛馬車,可是事已至此,他唯獨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他與她的情終究要換成姐弟的親情。
姐弟……
呵呵,真是可笑。
炎帝和炎後坐在她兩側看著她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錦帕,縱有千言萬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整個車廂寂靜無聲。
夜婉凝真想笑,他們是她的父母不是嗎?可是他們卻與她無話可說。
也不知腦子是如何一轉,夜婉凝竟然脫口而出:“你們與她也是這麼相處的嗎?還是隻是跟我無話可說?”
她不喜歡這種疏離,很想跟他們敘敘家常,可是他們這般靜默,讓她心裡一陣添堵。
炎帝和炎後對視一眼臉色一變,炎後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解釋:“不是的凝兒,母后只是……只是擔心你還沒有原諒母后。”
“凝兒,父皇一定會好好補償你,你在外面受了苦,父皇和母后心裡都很難受,怕凝兒怨恨。”炎帝將她的另一手握在手心,溫熱頓時將她冰涼的手捂熱。
雖然是六月的燥熱天氣,可是她的體質卻是那般寒涼。
夜婉凝牽扯出一抹笑,雖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並沒有將手縮回,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也就這十多天,有些事情不去想也就沒那麼痛了。
“每個人都有她的做事方式,我無權干涉,更何況,其實我過得也挺好,所以你們也不欠我什麼。”她緩聲開口,聽不出一絲責怪的情緒。
炎後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她越是這麼說,炎後的心裡越是難受。
夜婉凝的性子隨了炎帝,該隱忍時絕不焦躁,心頭明明是不痛快的,可是嘴上卻不說半句,不過她卻又那般嫉惡如仇,恐怕是跟她的生活環境有關。而一想到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炎帝和炎後都深深愧疚。
許是路上顛簸得多了,夜婉凝的肚子有些不適,鬆開他們的手撫了撫腹部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了口氣。
“怎麼了?是否哪裡不適?”二人異口同聲。
夜婉凝看了看他們二人,無論是出於愧疚還是出於對女兒的關心,她終是心頭隱隱作痛了。
她的手依舊放在腹部,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容:“沒什麼,只是可能車子顛簸動了胎氣。”
“胎氣?”炎帝和炎後為之驚愕。
炎帝試探地問:“是……慕容千尋的?”
夜婉凝沒有否認,點頭應聲:“嗯。”
“他知不知道?”炎帝問。
“知道。”她如實相告。
炎後顯然有些溫怒:“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讓你千里迢迢回赤焰國,難道他不想娶你?”
夜婉凝搖頭:“他說五日後會來迎娶我。”
“五日?為何要五日後?若是五日內發生了變故呢?”炎後的擔憂不無道理,若是慕容千尋當真變卦,以赤焰國的兵力根本就無法和冷月國為敵,而她如今已經懷有身孕,他不是馬上迎娶她為妃為後,為何要等到五日後?還要讓她帶著身孕千里迢迢趕回赤焰國?
夜婉凝抿了抿唇,看了看他二人後回道:“是我的主意,難道你們不想讓我風風光光地嫁去冷月國嗎?”見他們微微一怔,夜婉凝心頭一沉,手指緊緊地攢著錦帕又道,“若是你們覺得我丟了你們的臉,那就此別過吧,這裡是冷月國的地界,也有千尋的親兵,他們自會送我回去。”
“不是,凝兒你別誤會。”炎後急忙拉住她的手解釋,“母后一來是不瞭解那冷月國的皇帝,擔心他言而無信,而來……父皇母后和凝兒才相認便要分離,母后不捨……”
夜婉凝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那般清晰。
炎帝緊緊地看著夜婉凝,張了張嘴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心頭陣陣絞痛卻並未言明。
她還是沒有徹底原諒他們,他知道。雖然她在試著努力,可是終究無法跨過心頭的門檻。
他知道他不能強求她的原諒,畢竟這二十多年來他們沒有給過一絲養育之恩,而且在赤焰國和冷月國兩軍對陣時,他還讓她單獨去當赤焰國的說客,讓慕容千尋息戰,雖然最後成功了,雖然當時他並不知道她就是他們的女兒,可是每當想到那時的景象,他依舊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