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等著,他承受不起。
麥哥急得嘴上起燎泡,為了爭取一點資源鉚足了勁,但總是絕望大於失望。
公司不作為,機會一個一個從手裡溜出去。能怎麼辦,熬著唄!樂觀些這樣想。但一個藝人發展的黃金時期,一眨眼就過了呀!
尤嘉那時候經常紅著眼眶偷偷跟麥哥說:“他怎麼命這麼不好啊!”
麥哥那時候經常給她灌雞湯,什麼“百鍊成鋼”啊,“厚積爆發”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尤嘉很感激的是,無論多慘,麥哥一直堅信,“他肯定會紅的。他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
他發行第一支單曲的時候,幾乎沒有推廣沒有宣傳,麥哥勉強在一家網站拿到了一小塊的滾動圖推。
最後打榜結局慘烈,下載量寥寥。
那時候尤嘉經常晚上戴著耳機單曲迴圈,就想,總會有一天,當有人提起流行音樂,會想起他的名字的。會有人很多人認識他,他會光芒萬丈。
這一天——
終於還是到了。
……
尤嘉被鬧鐘驚醒,擁著被子坐在值班室窄窄的硬板床上,外面雨更大了,天氣預報說未來三個小時持續強降雨。
她給陸季行發了一條簡訊:阿季,如果你在外面有狗了,我就紅杏出牆,給你戴一頂巨大的綠帽子,哼!╯^╰
穿好白大褂出去的時候,廖主任正趴在護士站的臺子上和護士長交流,扭頭跟她說:“待會兒我去門診,你在這邊守著,有事打我電話。”
尤嘉點頭,“好的主任。”
下午相對來說會閒一點,周師姐一直在手術檯上沒下來,臨時又叫了本科室、神經科和心內科的醫生去會診,這邊醫師走了大半,就剩尤嘉和幾個實習生留著。
她有點兒緊張,12床的病人一直嚷著屁股痛,叫她去看了幾次,她做了詳細的檢查,實在沒看出來有什麼可疑病症。而且每次詢問她到底哪裡痛,她講的地方都不一樣。12床不是廖主任手下的,她也不是很瞭解,又去翻了病歷。
女,77歲,喪偶,一子一女。心臟搭橋手術術後三週。
各項指標都正常,按理說已經該出院了,應該是主治醫師認為其年紀大了,所以保險起見多留院觀察幾日。
第三次過去的時候,隔壁床的阿姨過來悄悄說:“哎呀小姑娘你不要理她嘛!她兒子女兒都不來看她,自己太寂寞啦,她不痛的,哪裡痛嘛!剛剛下床還很利索呢!”
尤嘉不敢妄斷,撥了她主治醫師的電話過去請示。
那次還在會診,背景聲嘈雜,對方壓著聲音說:“沒事,你不要管,上次我就跟她女兒說,讓她開個精神證明過來,我懷疑她有阿茨海默症早期徵兆,但是她家裡人對她很不上心,一直都沒去,前天就通知出院,也不同意。你不要和她講道理,她不聽的,她說什麼你就順著她,我開完會就回去了。”
尤嘉“嗯”了聲,鬆下一口氣來,“那好,您忙。”
她終於閒下來喝口水,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陸季行沒回她。
可能在忙。
他最近總在忙。
以前尤嘉覺得自己就夠忙了,每天在科室飛奔,跟時間賽跑似的。有時候到了下班時間被病人絆住了,就不能下班。
現在他比她忙多了,有時候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在車上或者飛機上眯一會兒。偶爾給她打電話都撿很小的時間縫隙,說兩句就掛。
唉……
尤嘉嘆了口氣。
趴在護理站翻病歷看,和值班護士聊天。
這會兒難得閒一會兒,時間跟偷來的似的。
大約有十分鐘左右,有人過來敲了下她的肩,餘光裡只看得見一抹黑色,她以為是病人找,忙站直了身子,手還在口袋裡插著,轉身道:“你好……”
抬頭的時候,卻瞬間啞然,喉嚨像被扼住了,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面前的人穿一身黑色休閒裝,帽簷壓得很低,耳朵上掛著一個黑色口罩,他目光隱在帽簷下的陰影裡,帶著一點兒隱藏的笑意,聲音壓得很低,微微俯身道,“聽說我老婆要紅杏出牆,我來看看她是不是翅膀長硬了。最近很出息啊,嗯?”
尤嘉一下子又想哭又想笑,推著他往樓梯拐角去,壓著聲音說,“你怎麼過來了啊?就這麼大搖大擺上來了?沒事嗎?”
他撥了下她頭髮,低聲說,“想你了,來看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