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斷了——」
李易謙沒放,只是神色沉了一些。
「喂,你放手,他爹可是……」另一人丟開了書,急忙道。
李易謙哼地一聲打斷了話,「他爹有他這樣的兒子,想來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居然敢——」
「唔啊——真要斷啦!」
我聽那人叫得淒厲,可能真是會斷的,連忙開口:「李易謙……手斷了就不能寫字的。」
「是啊是啊——」那人邊嚎叫,邊忙不迭的點頭。
李易謙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才鬆開手,對那兩人說:「給我滾開!」
那人摸著手腕,有些恨恨的瞪了李易謙一眼,才讓另一人扶著走開,去他們自個兒的位子了。
我彎身撿起地上的書,看了看被畫得黑糊糊的書頁,心裡一陣怏怏的。
「我去讓他們賠一本來。」
身側的李易謙看見了就說,跟著像要走過去了。我一驚,瞥見又有其餘學生進來,而且陸唯安他們也來了,連忙拉住他。
「算啦——」鬧大不太好。
李易謙臉色一沉,忽地揮開我的手,便走去他的位子了。
我拿著書呆了一呆,才慢吞吞的過去坐下,小聲的喊了他一下,他沒理會,只顧著把自個兒的書和筆都拿出來。
我有點兒無措,再喊了一次,「李易謙……」
他一頓,皺了皺眉,才看了過來,微沉口氣道:「你這麼早來做什麼?」
「……看書。」我說,看了一眼桌上的論語,不禁又道:「可要看得都被畫黑了,沒得看了。」
「——那你還說算了?」他問,有些咬牙切齒。
我頓了一下,才囁嚅的說:「那……也只有被畫了幾頁,其他還好好的,賠一本有點兒說不過去。」
「你可真好心——」李易謙冷淡道:「你為他們想,他們卻一點兒都沒為你想。」說著,他停了一停,改口:「你知不知道,這一陣子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我唔了一聲,含糊的說:「大概知道……」
李易謙一聽,眼睛即刻張得老大的看來,脫口:「原來你有想過這回事兒……」
幹什麼……那樣訝異啦,我有點兒悶,小了聲音道:「當然想過嘛。」
「那你知道……」
我唔了一唔,才說:「……我惹唯安不高興,又沒道歉吧,那些人……都跟唯安很好,他們看不過去……」
李易謙瞪著雙眼,默然不語一會兒,才微低了目光,像是嘆氣的說:「……要有這麼簡單就好。」
「咦?不是這樣麼?」我愣了愣。
李易謙抬起眼,看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可卻忽地咦了聲,有點兒遲疑的說先生來了。
我轉頭看向前……喔,的確是先生,只是……
只是來的人不是文先生,是傅寧抒。
這堂是文先生的課,大家瞧見來人是傅寧抒,全都訝異了一下,竊竊私語著可能不考試了。
「文先生臨時身體不適,這堂課由我代替。」傅寧抒站在堂前道:「文先生事前已出好了十張卷子,現在把書收起來,拿到後就開始寫吧。」說完,就把手上的一迭紙發下。
按著順序,他走過李易謙的身邊,發了兩張過來,又繞到另一邊發了兩張,等都發完了,又走回堂前。
「……開始寫了。」
旁邊的李易謙低低提醒。我趕緊拿筆沾墨,對著卷子上的題目想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寫了幾個字,又想了一下,然後才寫。
邊想邊寫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就是覺得腦袋越想越鈍……
我停下筆,瞅著這張寫不到半面的卷子……嗯……要不要交卷算了,想著就忍不住瞥了李易謙的卷子一眼。
居然……已經翻到另一面去了,我瞪大眼,就又往另一邊瞥了一瞥,其他人似乎也寫得正起勁兒,沒誰停下來。
我重新看回來自個兒的卷子,是空白的有點兒過份。
可又真寫不出來……
我苦惱著下意咬住筆桿,抬眼望向堂前,就瞧見坐在高案邊的傅寧抒,正攤開什麼在看。
唔……他手上那一張紙可真皺的,我想著,驀地覺得嘴巴酸,才意識到咬了根筆桿,連忙鬆開嘴。
唉,怎麼學到了王朔的習慣……
王朔他……不知好不好,若他在這兒就好了——他肯定會笑話我,可也會幫我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