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眾人在偷笑,淑雨嘗試著想要為自己扳回些顏面,可惜又一次被姚蕩蠻橫地打斷,“不過這種煩惱在我面前說說也沒所謂,千萬別去外頭抱怨哦。萬一他拒絕了婚約說自己心有所屬了呢?那你豈不是要淪為笑柄了。嘖嘖,那多丟人啊。”
“他才不會,他答應過我爹……”
毫不例外的,她的話再次只說了一半。只不過這回不再是姚蕩打斷的了,而是外頭匆匆忙忙跑進來的丫鬟。沒在意到膳房裡不太對勁的氣氛,那丫鬟只顧著邊叫嚷邊往裡衝,“小姐,小姐,出事了!”
“小姐沒出事!小姐好得很!”姚蕩扮著鬼臉故意逗她。
“不是啦。”丫鬟喘了片刻,才貼近姚蕩,用只有彼此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剛才去市集買東西,聽說吉祥賭坊的人知道四爺回來了,要來別院催債呢。你要不要先去避避難,若是讓四爺知道你又欠了賭債,你就完了……”
“你怎麼不早說!”沒錯,她完了。
四哥很少嚴格限定她的喜好和行為,但是,賭,是他的大忌。
撂下吼聲後,姚蕩拔腿就往外奔,臨走前還不忘叮嚀廚子看緊了她正在燉的湯。
她的想法很單純,趕在那些討債鬼殺來別院前,攔住他們,那筆債能拖多久是多久,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們和四哥打照面。
於是乎,這場本就只有姚蕩在期待的飯局,偏偏也就只有她缺席了。
午膳時分,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到了場,望著身邊的空位,姚寅並不覺得驚訝,同樣的蘇步欽也一臉的若無其事,就恍若那個位置本就該空著般。反而是淑雨一臉的茫然,翦水雙瞳遊移在兩人之間,感受著尷尬氣氛,自不量力地試圖打圓場,“十三蕩興許是突然想起什麼事要辦,我們再等等吧。”
然而,這聽似貼心的話,卻未得到絲毫理會。
蘇步欽笑眸凝著姚寅,客客氣氣的模樣裡還透著些生分。
相較之下,倒是四爺表現得格外熟稔,既不忙著佈菜,也不客套。
就連開場白,都像是蘊藏著只有他們倆才懂的秘密,“八皇子,昨兒晚上偷人偷得開心嗎?”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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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晚上偷人偷得開心嗎?
這開場白含義頗深、耐人尋味。即便是不明真相的冷淑雨,也能清晰嗅到火藥味。這像是兩個傳說中一見如故的人重逢後該有的場景嗎?
淑雨本就掩埋在心底的疑竇也隨之擴張了。
姚四爺是什麼樣的人?在她的印象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爹說過商人眼中是沒有朋友的,只有利益,可是顯然這隻死兔子給不了他任何利益。反而是姚家這股勢力,對於任何一個皇子來說,都是塊想吞入腹中的肥肉。
半晌,飯廳裡出奇的安靜,彷佛連空氣都被抽離了般,讓人窒息的感覺籠壓而至。
淑雨不自覺地蹙起眉心,視線轉向蘇步欽,人家都已經丟出下馬威了,他就算不懂應對好歹也敷衍性地笑幾聲吧。可躍入眼中的畫面,卻讓她氣得牙顫。
桌下精緻細巧的雪靴惡狠狠地踩在了蘇步欽那雙霜白的靴子上,他吃痛回神,淑雨忙不迭地邊衝著他使眼色,邊湊近他壓低聲音斥責,“死兔子!你是這輩子沒吃飽過還是怎樣?要不要像個餓死鬼似的,這些菜有那麼好吃嗎?沒聽見四爺在同你講話?”
不可否認,蘇步欽長得夠帥,所以即便是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也不損絲毫氣質。
可問題是他來這兒難道真的只為吃飯?!
“哦,的確挺好吃。”他停箸,奉上微笑,這誇讚倒是說得很由衷。
“你之前不是說不吃蔥、不吃魚、也不吃蘿蔔嗎?”淑雨清楚記得,他剛回國時,她爹特地設宴款待,一桌的好菜,卻全被他那張挑剔的嘴給否決了。可回想他剛才若無其事地嚼著那蔥花魚丸……
這算什麼意思?其實他並不挑,當初只是故意刁難她爹?
“冷姑娘,人是會變的。”他笑著用模稜兩可的解釋蓋過了這話題。事實上,他並沒有挑食的權利,能嚥下的東西他都咽;至於不能嚥下的,那抱歉,是他的胃太刁。
“你還吃!”見他漫不經心地丟下話,又一次想舉箸,淑雨用力拍掉他的手,附上輕瞪,“四爺在跟你講話呢!那麼愛吃,下次有空我做給你吃就是了。”
“這桌菜是你做的?”面對提點,蘇步欽仍是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