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他先急著獻媚。
“認了什麼?”蘇步欽不著痕跡地咬了咬牙,視線始終緊鎖著姚蕩。
“姚家勾結太子謀反叛國。”官員抬了抬眉,偷覷蘇步欽,又實在很難從那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裡瞧出什麼端倪,他只好硬著頭皮老實回道。
“哦?”聞言,蘇步欽挑眉,瞳間閃出一絲涼意,“做得不錯,白紙黑字認的?”
“是是。”一聽到誇讚,那人鬆了口氣。
“拿來看看。”話還沒落盡,一張字跡工整的紙兒落在了蘇步欽的手心裡,他垂眸掃了眼,不動聲色地摺好,藏進兜裡,“呵,還真認了。看來要論功行賞了,誰審的?”
“就只有微臣……”
“旦旦,帶下去,好好賞,賞到他下輩子不敢投胎做人。”沒等那人把話說完,蘇步欽就撂出了命令。
“是。”對方還再滿臉錯愕搞不懂爺話中的意思時,就被又旦揪了出去。
蘇步欽瞧見姚蕩顫了顫,看向他,黑瞳裡有絕望。
他以為她是不打算理他了,到底還是低估了姚蕩的韌性,她忽然伸出手,像是費盡了全身力氣般,緊緊攥住他的長袍,那雙慘白的唇顫了許久,似是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聲。
倒是一旁那些姚家人搶著替她說出“心聲”……
“八皇子,我十三妹是想求你放過姚家,就算要她以身相許或是終生為奴做牛做馬,她都甘願。”
“對對,我們都是她最親的人,若是我們都不在了,要她一個人怎麼活。”
這吵鬧的聲音蘇步欽沒空理睬,他自顧自地彎下身,審視起她身上的傷,眉頭揪得更緊了。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後,見她仍在掙扎著想要說話,他瞳色一暗,態度強硬地幫她打消了念頭,“別為這些人浪費唇舌。”
姚蕩籲出一口氣,果然閉了嘴,也閉上雙眸,任由他抱著她跨出這陰暗牢房。
是痛暈過去了嗎?他凝眸,唇線緊抿,加快了腳步。
“我……不知道四哥在哪……”她無預警地出了聲,是在說完這句後,才真正放縱意識去流失。
*
這一覺,姚蕩睡了很久,久到蘇步欽以為她醒不過來了。
他逐漸明白了“關心則亂”,就算所有大夫都一再保證她只是皮外傷,但不見她醒來,蘇步欽依舊寢食難安。他甚至想過,這輩子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會不會就是那句——“我不知道四哥在哪”
直到五天後,他照舊親自把膳食端到她的床邊,靠坐在一旁,不發一言地守著她。
如同所有昏迷多日的人轉醒時一樣,她的指尖顫了顫,隨後能清晰瞧見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滑動的軌跡。蘇步欽不敢動,屏息,注視著她。
片刻後,姚蕩試著睜開眼,還沒能習慣刺眼的光亮,瞳孔被刺得生疼,隱隱覺得有灼熱的淚慢慢從眼角滑落到枕間,出於自我保護,她反射性地立刻又閉上眼。
她的意識開始一點點地迴歸,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
“爺,皇上讓您去趟宮裡。”一聲通稟,打破了一室的靜謐。
姚蕩仍舊閉著眼,只是背脊一緊,她清楚聽到身旁有沉沉的呼吸聲,是蘇步欽嗎?
“去找大夫來,她醒了。”像是為了回答她的疑慮,蘇步欽開口道。
“可是爺……皇上說是想跟您商量下如何處置太子,宮裡都派人來接了,在正廳候著呢……”
“把大夫找來!”
“……是。”蘇步欽堅定的口吻,讓那位前來傳話的侍衛意識到,別說是處置太子了,就算現在泰山崩了也比不上姚姑娘。
很快,算不上大的屋子就擠滿了人。
姚蕩感覺到氣息有些悶窒,那些圍著她的身影替她擋住了外頭白花花的日光,她再次嘗試著睜眼,眼淚仍是被刺激了出來,視線很模糊,只瞧見一道道黑影聚在她的上方。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撕裂般的疼。
“快,先給姚姑娘喝點水。”
“應該先讓她喝藥!”
“你懂什麼?庸醫,空腹用什麼藥!依我的經驗,先讓她吃點東西。”
大夫們七嘴八舌的交談聲撲面而來,吵得她皺眉想罵人,又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只好無奈地翻著白眼。
“不好了,翻白眼了。八皇子,快命人去煮些粥來……”
“去煎藥。”蘇步欽撫著額,在他們丟出更刺激的話前,用淡淡的命令遣退了所有人。
他無非是想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