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多言。”
男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只餘紗帽男子繼續執著那茶杯,動作輕柔地以杯蓋輕柔拂去面上漂浮的幾片茶葉,輕抿一口,再由衷嘆了兩聲。
☆、隱憂
第二日下了些小雨,軍營所處之處泥沙沾了水,立刻變得泥濘不堪。
蘇淮年一早醒來驚覺有雨滴飄下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她個子小,營帳又較高,一時找不到梯子,爬不到頂上蓋住那用來透光的小孔,正記得團團轉,眼前一花,一個黑色身影一旋身上了帳頂,輕飄飄將那小孔蓋上,隨即片刻不停地平穩落地,她定睛一看,正是一身黑衣的蕭諾。
蘇淮年立刻笑得眼睛眯起來,拉著她的袖子連聲問道:“阿諾,這兩日你去哪了,我一直沒找著你。”
蕭諾將她推進營帳,隨手取過一條毛巾蓋在她頭上,黑亮的發沾了幾滴雨水,她兩手用力力道恰到好處地擦,蘇淮年舒服地眯起了眼,如同一隻饜足的貓。
蕭諾唇角掛著笑,“前天半夜回來的,看你睡了就沒吵醒你。昨日一早我帶人去前方勘察敵情了。”
蘇淮年似懂非懂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起身抓住她的衣袖來來回回地檢查。
蕭諾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手裡握著毛巾直直站著由她摸,誰知被解了袖子上的綁帶,掀起衣袖看見底下隱隱有血跡的紗布,蘇淮年動作忽然放輕,將衣袖捲上去,紗布露出原貌,覆蓋面積還不小。
她頓了頓,伸手就去解她的衣帶。蕭諾好脾氣地由她動作,外衣一脫,肩上又是觸目驚心的一片紗布,將整個左肩纏得結結實實。
“怎麼傷了這麼多處?”蘇淮年立刻紅了眼,伸著手想碰又不敢碰,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蕭諾將毛巾放到一旁,微微彎下腰直視她微微泛紅的眼,右手摸上她的頭頂,摸小動物般安撫性來回摸了兩下,語氣是她自己都不曾料到的柔和,“只是小傷而已,很快就好了,嗯?”
蘇淮年將她外衣重新穿好,勒令她不許再動,一路小跑著衝去伙房拿了早飯,滾燙的粥端在手裡,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餵給她吃。
蕭諾哭笑不得,抬手按住碗口,“阿年,我真的傷得不重,你看我方才動作有任何滯澀嗎?”
蘇淮年轉著眼珠子想了想,腦中立刻浮現出她利落地騰空而起的場景,放下碗低低嘆了一聲,“阿諾,你又是為什麼要從軍呢?”
這話她也問過凌煜,當時他用很誠摯的語氣說:“聖上授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忽然想起初相識時,蕭諾提起她的身世,驚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她避開蕭諾探究的眼神,重新又端起碗放到她手裡,這回面上終於帶了笑,又似討好又似試探地賣乖道:“阿諾,粥還溫著,趁熱喝。”
蕭諾唔了一聲,低頭開始喝粥。一粒一粒泡開的米粒乖順躺在濁白的湯中,面上放著許多小菜,軍中的廚子手藝很好,她似胃口大開般大口大口地喝,一碗粥很快見了底。蘇淮年從始至終只看到了她低下去的頭,不曾見到那熟悉的面容一閃而過的陰霾。
蕭諾有些在意,她無意中吐出的那一個“又”字。
午後雨漸止,凌煜與一眾下屬已在營中呆了整整一個上午。
大軍已在馬薩城駐紮了幾日,原先的城主連同手下一眾干將被生擒,在他明確表示馬薩城一切與平日無異後,城中的西野國人顯然吃了一顆定心丸,這幾日已恢復了平日作息,城中一片祥和。
然而,問題就在於太過祥和。
凌煜少時曾去過西野國,在他印象中,西野國人大多性子烈,便是他與凌小紀在街頭與人鬥毆那次,起因也是西野國人的挑釁。在他國領土之上尚且囂張至此,自己國家一座城池被奪,緣何城裡的西野國人這樣平靜?
他安排了些人手加強城中防備,不少士兵被下令脫下盔甲易容到民間,暗中注意馬薩城中動向。
城門暫且還封閉著,軍隊駐紮在城外一條大江旁,此江名曰“拓水”,自鄢國腹地穿過,流經西野大多城池,是貫通兩國的重要河流。此次進攻的路線便是沿著拓水,只要後方安穩,補給可源源不斷自鄢國運輸過來。
沿著拓水往西,下一個城池約有十幾里路,西野國此次攻擊範圍甚廣,交壤處多個邊城被擾,凌煜一行較為順利,其他各支軍報每隔一日便會送來,眼下景元帝未曾下什麼指示,他獨自帶著目前充盈至八萬餘人的隊伍,每一步都需深思熟慮。
軍中不乏老將,對他稍顯冒進的攻擊計劃頗有微詞,不少人認為,安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