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利鑫城最大的藥鋪“四方藥鋪”後門外,小昊正熟練地卸著新運來的貨物,卻忽的聽到藥鋪裡的夥計喊自己的名字。
“外面有人找。”
夥計帶了話,就專心埋頭在自己手頭的工作中了,留下小昊一臉茫然地往藥鋪正門走去。
這個點竟然會有人找自己,會是誰呢?
正想著,一抬頭,竟看到阿紫站在那裡朝自己招手。
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隨便打扮一下就這麼惹眼,只是……她的眼睛!
小昊半張著嘴,看著阿紫半天說不出話來。
阿紫左右看了看,湊上前去壓低了聲音道:“這邊說話不方便,我們進去說?”
小昊連連點頭,不顧院子裡幫忙的雜役們一臉驚豔的神色,徑自帶著阿紫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鎖上門窗,小昊迫不及待地湊上去,眼睛盯著阿紫深棕色的瞳孔,有些急切地問:“你的眼睛怎麼了?你怎麼現在過來了?先生那邊出了什麼事嗎?還是你做了什麼壞事被趕出來了?”
阿紫見他這樣著急,自己心中竟有幾分得意起來,索性坐下來,自己給自己沏了茶,喝了兩口,實在覺得和藥仙谷的茶相差甚遠,只好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茶。
小昊見她這樣不緊不慢的,等得心裡,伸手推搡著催她快些回答。
阿紫從身上接下“素毒香”的藥瓶遞給了小昊,說道:“我是來送香露的。”
小昊接下藥瓶,看也沒多看一眼,又盯著阿紫的瞳孔看了起來。
阿紫被他盯得敗下陣來,這才一五一十地把早上的事告訴了小昊。
“就是說,以後你就再也不用顧及自己的身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小昊說著,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阿紫笑著點頭。
小昊起身拉著她就要往外走,阿紫嚇了一跳,問道:“做什麼去?”
“去城裡逛逛啊,我帶你去看看這裡的街市。”小昊說著。
阿紫笑著甩開了他的手,回絕道:“我看今天就算了吧,你藥鋪裡的工作不做了?而且今天時間太趕了,師父還交代我天黑之前趕回去呢。我現在自由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出來,又不急在這一時。”
小昊聞言赧然笑著點頭,說道:“也是,是我一時太開心,沒有想這麼多。那你快回去吧,等下次我給先生送貨的時候,再去找你玩。”
阿紫用力點點頭,看看天色不早了,不敢多做逗留,直接離開了藥鋪。
藥仙谷這邊,柳斯琦送走了阿紫之後,就獨自一人去了後院的“沁心亭”撫琴。
一個身影如羽般悄然落在柳斯琦的身後,站定了才看出來,那是一個著一身淺灰色長衫的男子,男子頭帶斗笠,看不清長相,現在柳斯琦背後朝著他行了一禮。
柳斯琦手下的琴聲停了下來,卻並沒有回頭。
“少爺!”
灰衣男子喊了一聲,聲音裡竟帶著幾分女子的柔細。
“我還在想,母親什麼時候會派你過來。”
柳斯琦說著,視線看著遠方起伏的山巒,語氣平靜。
“少爺,”男子又行了一禮,道:“夫人託我來請您回去。”
柳斯琦冷笑了兩聲,沒有說話,繼續撥弄起手上的琴絃。
灰衣男子微微握緊了拳頭:夫人讓他過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得到的會是這個結果,但他明知道自己帶不回少爺,作為屬下,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屬下明白,您還在為大小姐的事情和夫人置氣。大小姐的事確是夫人有錯在先,但那說到底只是一場意外,大小姐的離開也不是夫人造成的。您為了姐姐和自己的母親翻臉,可您是否想過,夫人帶著喪女之痛,卻同時又要忍受著自己僅剩的兒子的記恨,她老人家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夫人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願意主動跟您服軟,您就體諒一下她老人家的苦楚吧。”
話音剛落,只聽“錚”地一聲,一根琴絃在柳斯琦的指尖斷裂。
嚇得灰衣男子連退了兩步,手心已滲出一層汗水。
“她有苦楚?她現在肯服軟?當年素素那樣苦苦哀求她的時候,她怎麼就不肯有半分讓步?”
柳斯琦說著,語氣裡透著深深的失望和怨憤。
這是少爺和夫人的家務事,他不好插嘴妄加非議,只能轉移話題道:“夫人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近年來接二連三的打擊,早已經讓她老人家消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