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辛紫一身白衣白裙,頭戴白紗,坐下一隻白虎,身邊由一身白袍的柳斯琦親自護駕,緩緩行入河蚌林中去了。
金色森林裡留下的妖巫並不知道他們是要去往何處,只是個個都被眼前的畫面驚住了,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目送著兩人一虎的離開。
河蚌林中老樹盤根錯節,冠蓋交錯重疊,仰頭望去看不到一絲縫隙,望不到一點藍天。
可清晨的陽光卻透過紅黃相間的樹葉透進來,灑在阿紫頭頂的白紗上,削尖的肩頭,和側騎在白虎上輕柔垂下來的白裙上,讓她披上一層柔和的金色。
看著彷彿從仙境走出來的小姑娘,柳斯琦眼中滿是愛惜和驚豔。
身為妖巫一族的少爺,在身後的那片林子裡閱盡長相驚為天人的男男女女,早已看淡了浮華表象的他竟然再一次被阿紫的美震懾住。
他笑著,想來再美的風景再美的人,也需要灌注進自己的情感,才會倍加覺得美好吧。
河蚌林不大,沒有幻象的阻礙,兩人緩步踱過去,也只用去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穿了過去。
唐寅褐一身紅衣站在那裡,滿眼滿身的侷促不安,臉上卻掛著滿滿的笑。
身後隨行的所有人都到齊了,全都身長脖子看著河蚌林的方向,就連盲掌櫃也拄著柺杖扭頭往眾人期待的方向“看”過去。
辛紫在師父的帶領下緩步走出河蚌林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一身驚歎,不敢相信自己原本熟悉的那個小姑娘竟有這樣驚豔的一刻,阿忠甚至拿手肘輕輕推搡著唐寅褐,湊過去小聲道:“大哥果真是極有福氣。”
從白虎上走下來。辛紫就被搶在最前頭的寶兒拉著往唐寅褐身邊擠,辛紫只淡淡地笑,任由著被拉進柳風客棧裡。
剛做了引路人的柳斯琦剛彈掉一身塵土,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被拉進去坐在了被佈置成高堂的客棧大廳的上座上,再次端起辛紫與唐寅褐遞過來的茶,笑著喝下去。滿心的五味雜陳。
上次這樣喝到阿紫的茶。還是在藥仙谷她認自己為師父的時候,那時候她只有不滿八歲,還是個不開竅的小丫頭。如今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有了自己的堅持,有了自己的歸宿。
之後的事情辛紫便記不太真切了。只記得自己一路都極為侷促和小心翼翼,待到回過神來。已經獨自坐在了樓上的一層貼滿紅色窗花壁花點滿紅燭的客房裡。
既然一切從簡,自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阿紫掀開頭紗,上前去吹熄了大半的紅燭。只留了兩個照明用的燭臺,小心地端至床頭的案几上,揣著一顆惴惴不安卻有透著興奮喜悅的心等著阿褐推門進來。
燭臺燒盡了一支。她又續上一支。
原本端坐著的身子開始痠疼起來,她索性靠在窗邊。盯著那依舊緊緊關著的木門。
樓下早已經沒了動靜,嬉笑聲酒令聲觥籌交錯聲,都漸漸輕了下去。
到最後連一絲聲響也不剩下了。
依舊沒有等來那個推門進來的偉岸身影。
辛紫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撐不住,倒頭沉沉睡了過去。
月亮上起來,眼看著快要落下去,房門才吱呀一聲被推開。
唐寅褐腳步極輕地走了進來,輕輕帶上房門,踮腳來到床邊,看到睡得像個孩子一樣的辛紫,心中柔軟地一塌糊塗。
這就是屬於自己的那個小女人了?
等了這麼些年,終於等到今天這一刻。
他跪在床邊,伸手輕輕拂去辛紫額前的髮絲,手指撫過她黛青色的眉,睡夢中依然帶著笑彎成月牙的眼角,最後俯身輕輕吻在了那嬌豔如血的紅唇上。
阿紫身子微微一顫,長長的睫毛忽閃著,睜開眼,看到自己的阿褐出現在眼前,笑容就如湖心的漣漪一點點盪開來。
她拿細嫩的小手撫摸著唐寅褐如雕刻出來的硬朗的五官,吐氣如蘭,輕聲道:“不知怎麼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唐寅褐笑笑,彎下腰去替阿紫拖去繡鞋,接著起身抬手環住她的纖細腰肢和雙腿,一個公主抱將阿紫輕放在了床上靠裡的位子,這才坐在床邊開始寬衣解帶。
阿紫倒全沒了睡意,一個翻身重新爬起來,跪在唐寅褐身後,下頜撐在他肩頭,俏皮歪著腦袋笑著道:“我來伺候你更衣?”
唐寅褐聞言不禁笑著轉頭,在她鼻尖輕輕一刮,倒:“快歇下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阿紫聞言瞪大了眼望著唐寅褐,半天才擠出一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