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怎麼樣,我現在變成了一個還算可愛的神經病吧?”
尼克專心致志地開車,不發表任何評論。
他對於這樣的季遲早已經習慣了。
一個天天扮演不同角色使用不同身份的人在奎特家族根本不可能成功。
所以在奎特家族還存在的時候,季遲並不會這樣頻繁地更換身份,哪怕更換,他也能讓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並且接受這個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但表演慾從沒有哪一刻能從季遲身上消失。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表演。
不管是在奎特家族裡,還是在現在的生活中。
大的表演套著小的表演,面具之下是另外一層的面具。
那簡直已經成為眼前這個人身上與生俱來的一種東西了。
而這種東西,簡直可怕。
——————————
季遲在回程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特意趕去專賣店拿了一樣早就訂好了的東西,多繞了小半個圈子才回到陳浮的工作室。
這個時候距離季遲離開不過三個小時多一點。
現在是中午一點的時間。
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正用罩子扣在桌上以免冷掉。
陳浮正坐在沙發上看一部電影。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也沒有回頭,只問:“回來了?”
“之前不是打電話回來讓你先吃,說我會晚一點過來嗎?”季遲的聲音在陳浮身後響起。
“我猜你也晚不到哪裡去。”陳浮關了電影。他剛剛轉過身,就和悄無聲息走到自己背後的季遲撞上了。
季遲將特意去拿回來的東西別到陳浮的襯衫上。
那是一個通體鑲嵌著深邃藍寶石的十字架,上面纏繞著綠色的荊棘花紋。
“領帶夾。”季遲說,“雖然現在你沒有系領帶,但果然沒有比藍色更適合你的東西了。”
陳浮這時候正被季遲按在沙發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皇家藍寶石,幾乎為這樣奢華的顏色失笑。
他正要說話,然而這個時候季遲已經退後了一步,單膝跪在地毯上,湊上去親吻這一十字架。
隔著冰冷的寶石、衣物、以及軀體。
他親吻對方的心臟。
像是隔著時間與空間,親吻小時候的自己與對方。
他說:“我沒有有跟你說過,在媽媽死後,我們是怎麼生活的?……”
陳浮臉上的笑容稍微收起來。
他的目光落在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人身上,兩個人看向彼此,陳浮的目光有些晦澀。他的手碰觸到季遲的額角,他在這裡輕輕摩挲著,而後忽然問:“這裡有一道疤留下,是什麼時候碰到的?”
那是陳浮離開小鎮的那一天,距離現在已經許久了,結了的痂都已經癒合脫落,只剩下小小的一道白痕。兩人之前再次相見的幾次陳浮一直沒有問起,季遲也早就忘了這麼一回事,現在猛不丁聽見對方說起來還怔了一下。
“不小心碰到的,已經好了。”
“嗯。”陳浮應了一聲,他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他問,“你想和我說過去的什麼?”
這又出乎了季遲的意料。
對方剛才詢問他額頭上的傷疤的時候,季遲認為對方是不想聽到過去的事情;但現在對方主動提起過去,好像剛才真的只是心血來潮地問了一句。
節奏被打斷的感覺讓季遲一時之間沒有挑出適合的面具表情。他一邊看著人一邊回答,最終說出口的話相較於之前計劃得簡練了很多:“我們在媽媽死後沒有太多錢。大多數的存款你說了是未來留著吃飯和上學用的。但是……”
“‘我可以想辦法弄到一點錢。’”季遲模仿著陳浮當時的模樣說話。
才只有八歲的小孩子一本正經得和大人一樣。
除了他自己,大約沒有人知道在說這一句話的同時,這個孩子內心到底承擔著什麼壓力,或許僅僅只是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我說的想辦法一定不是去飯店洗盤子。”陳浮淡定地接上一句話。
季遲沒有笑,他看著陳浮回答:“不是。”
“我不認識你爸爸。在我去你們家之前,你爸爸已經去世了。媽媽沒有和我提起你爸爸是怎麼去世的。我僅僅知道的一點還是後面你和我聊天提到的。”
“你說你爸爸是股市裡的常客,在股市剛剛開放,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