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甘泉宮之中,怕還是第一次上演這麼激烈血腥的場面。
“陛下,這一群太醫怕是全部沒有說實話,言語支支吾吾,甚是可疑。臣妾聽聞廷尉張湯素來善斷,不如將這些人全部交給張湯大人審問一番,也好教他們吐露實情。”陳阿嬌的後手,便是在這裡了,這些太醫院的人幾乎都是衛子夫的幫兇,這一群人,是罪有應得,陳阿嬌要做便要做得絕了,她也許不會將太醫院這一幫人全部置於死地,卻也要這些人以後見了自己便像是見著閻王一樣!
前些天才順便與張湯談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刑罰,希望張湯今日能夠用上。
劉徹聞言,也覺得此法不錯:“這些太醫的說法的確是很有問題,張湯善斷並且剛直不阿,此刻張湯還在宣室殿中議事,這宮中掖庭那邊也有宮獄,便委屈張大人去那邊審人,有了結果再報過來便是了。”
王太后這個時候也無法拒絕,竇太皇太后在一旁虎視眈眈,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是王太后知道,只要自己表現得過分了,竇太皇太后都會立刻將自己駁斥回去,她不能輕舉妄動,只能等待張湯審問的結果了。
“張湯的確是個通曉律法的明白人,哀家以前也見過他,將這些個腌臢東西全部交給張湯審問,哀家很是放心。”竇太皇太后對張湯的印象還不錯,撇開這人站在劉徹那邊的立場不說,的確是個很好的官,不過也正因為張湯站在劉徹那邊,當年竇太皇太后逼問張湯,身為太子的劉徹到底去了哪裡的時候,才會與張湯鬧得不愉快。
可以說張湯是最適合審理這件案子的人,看上去,他完全像是個局外人。
不過到底是不是局外人,只有陳阿嬌知道。
今日不管衛子夫這肚子是真是假,都只有死路一條了,因為張湯是自己的人。
這些太醫們一聽到張湯的名字幾乎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被帶到了掖庭那邊下獄審問,張湯也被從宣室殿中找了出來去掖庭那邊審案。
掖庭這邊常常關押著一些犯事的宮女或者是後宮嬪妃,今日多了這太醫院的幾十位御醫,還真是新鮮事,張湯也是第一次在這掖庭之中審問別人,更覺得新鮮。
他隨意往那陰森的牢獄之中一座,手下端來了一杯茶,他捧在手裡,眼也不抬地喊道:“將人帶進來。”
於是立刻有一個倒黴的御醫被人推了進來。
最近因為與陳阿嬌交談,知道了許許多多折磨人的新方法,張湯估摸著說不定陳阿嬌就是想要自己拿來用,自己已經研究出了四十八套新的刑罰,不過算是玩兒膩了,現在有了新的,倒也可以假公濟私試驗一下。
他張湯就是壞,嫉賢妒能,陰險毒辣,他從來不否認,也不對別人說自己多麼正直多麼鐵面無私,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是正直,的確是鐵面無私,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內心那些正在擴大的黑暗。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這一位似乎是太醫院的張太醫,您一把老骨頭了,不如自己說了吧,動刑傷和氣。”
張湯飲了一口茶,緩緩地說了一句,他的聲音在這陰冷的獄中聽上去輕輕柔柔,便像是那哭嚎的厲鬼,別提多嚇人了。
這裡伺候張湯的人原本不是廷尉府那些已經習慣了張湯這般行事風格的人,都是原本掖庭獄中的人手,之前聽說張湯要來審人,早就是又害怕又期待,可是真的等到那面無表情的刻薄男人往這椅子上一坐,茶盞往手上一放,張湯倒是覺得這獄中比朝中更加稱心如意了,只是別的人卻覺得生不如死一般地煎熬。
這才是真正的恐怖,在這樣陰森慘怛的獄中,還鎮定自若地喝茶,張大人,好本事!
那御醫一看見張湯便知道自己已經是大難臨頭,卻憤恨道:“你這是要屈打成招!”
張湯將那茶杯一放:“本官手下還真沒出過多少冤獄。既然張太醫不肯說話,先杖責四十,拖出去打了再說。下一個。”
掖庭獄中的獄卒只聽得冷汗涔涔,一看外面還有這麼多候審的,又覺得張湯的法子是最輕鬆的,於是又叫了另外一個人進來。
“這位是李太醫,上一次陛下的手被斷弓彈傷了還是您出手救治的。您有話對本官說嗎?”張湯說話很客氣,一點也看不出酷吏的模樣來。
甚至這個時候的張湯看上去比往日都要和善,可若是陳阿嬌在此處,便能夠看到張湯那眼底的妖邪之氣越來越盛,這人身上天生是纏著一股妖邪味道的,尤其是在酷刑審問別人的時候,這樣的妖戾之氣便尤為明顯。
他眼底滑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