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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妍看著陳阿嬌眼底的笑意,微微垂下頭:“夫人,臣妾不想承寵,我身不由己,也是情非得已,若不能遇到自己中意的男子,請願此身獻與我大漢的沃野萬里,也不願隨隨便便交給別的男子。”

“可是你在這深宮之中,便已經沒了再遇到一心人的可能了,你真的想清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了嗎?”陳阿嬌覺得李妍很天真,可就是李妍的這幾分天真,讓陳阿嬌為之動容了。誠然,這是一個聰明並且頗有心機的漂亮女人,她一臉病容楚楚動人,只是她內心向往的東西是很簡單的,便像是自己,其實也向往那些簡單的東西,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她甚至已經不去奢求了。

不知道日後的李妍,是不是也會如此?

李妍望見了陳阿嬌那嘆息一般的目光,竟然忽地心頭酸楚,淚便落了下來:“夫人必定知道讓我逃脫承寵的方法的,更何況,那一日在宴席上,只是夫人一句話,便將妍兒封為了夫人,陛下原是以夫人的意思為先的,所以……”

其實宴席之後李妍見過劉徹,準確一點說,是劉徹來找了李妍,他只對她說了一句話:莫入歧途。

卻留下了她,一直都在思索這句話,到底劉徹希望自己走的路,到底是什麼路?

原本還是有些迷茫的,歧途歧途,到底在劉徹看來,什麼才是歧途呢?

只是當她進宮,從宮人的口中得知陳夫人住在椒房殿的時候,便什麼都明白了,她終究還是投靠了對的人。

又加之之後陳阿嬌皇袍加身一事氣得當朝丞相公孫弘吐血,並且三日不朝,外界人人都給陳阿嬌扣上了妖妃的名號,揚言要聲討她,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那些人也只能在外面說一說,上朝了怎麼辯也辯不過陳阿嬌的那一句——只有黃帝穿著的那才叫皇袍。

無人敢反駁,劉徹在朝中的權威已經隨著竇氏勢力的衰落而逐漸加深加重,誰也是敢說一個不字,那便是在說劉徹這個皇帝還不如一件龍袍,禮制與皇權,這個時候應該抉擇到何處?

不過後來風向也有逆轉,畢竟這句話是陳阿嬌說出來的,並且這陳夫人敢將黃袍視若無物,換了天下間其他人,能否做到?

因此也有人為之擊節讚賞——當然,最開始稱讚陳阿嬌的肯定是主父偃了,不過因為這人嘴皮子是一等一地利索,很快駁倒了這朝中大半人,歪理歪理,竟然也成了個理,差點沒把那死板的汲黯也給氣到吐血。

不過這汲黯,回去之後被主父偃那一番歪理給困住了,凡是能夠成為理論並且為人信服的東西,都有自己的一個圈子,能夠將人繞進去,所以汲黯也被主父偃繞進去了,再說這兩人本身就交情不錯,一來二去直接被主父偃影響了,也就不說什麼了。

當朝臣們發現就連刻薄的汲黯也什麼都不說,似乎認命了之後,便都無言了,而一向更刻薄的張湯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正直的臣子們便說張湯是趨炎附勢,揣摩著皇帝的心思辦事,說他貪慕名利等等……

面對這些詬誣,張湯也只不過是轉身便走,全當自己沒有聽見。

所以陳夫人到底是怎樣的地位,便在這一次皇袍事件之中體現了出來。

李妍知道自己是對的。

而且劉徹原本就有意為陳阿嬌培植羽翼,她是一個相信實力的人,只有她的手中有了權力,才敢慢慢地相信自己,放開心思地去接受他,而不必擔心自己會像以前一樣背信棄義。

陳阿嬌看向李妍,茶水早就已經送到,琉璃盞裡盛著的茶水是青綠色的,是很早的時候做上來的新茶,乃是館陶公主帶給自己的,出自主父偃還經營著的那個一杯酒樓。

“我與你固然是相識在前,但是也沒有多少交情,要我輕易相信你的確是站在我這邊的,怕是有些困難,畢竟你之後與平陽公主等人接觸,我並不知道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麼,很多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而我不能找到任何人與你對質。”

她端起茶來,看著那淺青色的琉璃玉盞裡面沉了底的綠茶,雖然已經秋分,但後面的天氣還熱得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放涼,此時飲一杯綠茶,便是消暑的好物了。

她此話一出,李妍便臉上一白,“夫人——”

“不是我不能信任你,而是平陽公主與衛子夫讓我無法信任你,當日縱火之人便是衛子夫,對我尚且能夠如此狠毒,更不要說你一個無人庇護的李夫人了。”茶水在舌尖淡淡地流瀉而過,留下了滿腔的清爽之氣,陳阿嬌看著外面已經斜下來的日頭,心中卻想著自己方才與張湯的一盤棋,河間,趙婉畫在河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