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什麼時候又和好了,或者就算是表面上和好,自己也就前途無量了……
難啊,難啊……
不過趙婉畫曾經用很犀利的一句話問她:“如果夫人沒有過曾經的身份,你還會跟著夫人嗎?”
主父偃當時沒有說話,他沉默了許久,最後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會。”
可是趙婉畫卻忽然之間笑了。
然後趙婉畫走了,他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被趙婉畫報給了陳阿嬌。
現在站在這書房前面,主父偃忽然又想起這個問題來,按住自己的額頭想了想,如果喬姝不是陳阿嬌,自己才不會待在這裡呢,肯定會跑路的呀,沒錢沒勢,自己憑什麼跟著陳阿嬌?
他心裡安慰著自己,肯定是想著要走的,自己就是地痞流氓的出身,陳阿嬌沒有讓自己心動的籌碼自己怎麼可能留下來呢?之前那種說“不會離開”的衝動一定是錯覺啦……
他朝著半空裡揮了揮手,像是要揮走什麼髒東西一樣。
最終是進去了。
陳阿嬌看著重新恢復乾乾淨淨的棋盤,就在這院落之中坐著了,曬著太陽,春光正好,孩子已經有六個月了,自從她將一切佈置好,開始暗中指導趙婉畫開始,什麼都安定了。
趙婉畫很努力,她也很喜歡,慢慢地把手上的事情交出去,偶爾談一談以後的發展,說一說新的菜品和酒品,日子過得很清閒,最近甚至沒有什麼人來打擾她。
她正這麼想著,陳阿嬌便聽到了腳步聲,急促之中帶著整齊的感覺,卻一點也不亂,這是李氏的腳步聲,睜開眼,她問道:“怎麼了?”
李氏臉上帶著幾分古怪的表情,“夫人……館……館……”
“館陶公主嗎?”陳阿嬌代她說了。
然後李氏猛的點頭,“我正在外面買東西,可是沒走出去幾步就看到了館陶公主的肩輿,以前我見過她,所以以下就認出來了,她好像正在過來。”
陳阿嬌沉吟了片刻,卻對李氏笑道,“扶我進屋吧。”
她終於是要來了。
館陶公主,陳阿嬌的生母。
在她詐死的時候,館陶公主扶著她的棺木傷心欲絕,只是對外宣佈的死因是病逝,跟什麼鴆酒和陷害都沒有關係,她哭也只哭她的女兒命苦。
可是現在,陳阿嬌已經被劉徹知道了自己還活著的事情,這個時候就需要拿出魄力來,為了防止劉徹或者是別的什麼人對自己下手,為了自己,還有自己腹中的孩子,她不能再容忍什麼意外了。
現在太風平浪靜,所以應該在這樣的風平浪靜之中,做點準備。
她由李氏扶著回了房中,坐在了漆案邊,然後讓李氏去等館陶公主的到來。
館陶公主,漢景帝的妹妹,很受景帝的喜愛,因為陳阿嬌和劉徹之間有過的娃娃親,她於是在景帝的面前詆譭慄姬和她兒子,也就是當時身為太子的劉榮,後來又發生了投毒一事,劉榮和慄姬的情況可以說是雪上加霜,再加上當時還是美人的王太后從中周旋,竟然也將劉榮拉下了馬,讓劉徹成為了太子。
她想著這些,耳邊卻已經聽到了聲音,很耳熟的聲音。
館陶公主在外面一揮手,強壓了心頭的顫抖,說道:“都在外面候著,我不傳喚,誰也不許進來。”
然後她慢慢地走了進來,陳阿嬌就坐在屏風前面,端端地坐著,就像是許久許久以前一樣……
一日之前,陳阿嬌派人悄悄送去了自己寫的一張陳情表,將自己沒有死的事情告訴了劉嫖,劉嫖好歹也是公主之尊,認識陳阿嬌的筆記,幾乎是立刻就想要打探陳阿嬌的訊息,可是陳阿嬌在信箋中說,讓她不要聲張,第二日悄悄到自己這裡來便好。
於是有了如今的一幕。
幾乎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劉嫖就愣住了,喊了一聲:“嬌嬌——”
緊接著,淚如雨下。
她趔趄著走過來,卻又不敢挨近了,生怕自己出手去一摸,眼前的一切就成為了幻覺,這是她的阿嬌麼……
陳阿嬌心下一嘆,只有為人父母,才能知道為人父母者多苦,她以前覺得劉嫖沒有盡到做一個母親的責任,就是得知劉嫖已經到了門口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感覺,此刻卻忽然有淚意在眼中洶湧。
“阿嬌……你是我的阿嬌麼……”
劉嫖伸出手去,想要摸她的臉,這美豔的夫人臉上的淚痕忽然衝花了臉上的妝,看上去醜兮兮的。
陳阿嬌無奈,將她的手按過來,貼到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