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訊息啊,二公子……”王進昌也不禁有些錯愕。
“好訊息,哼,知道不知道,天子遣來迎接上皇帝的規格是什麼?一臺轎,雙馬車駕,禮科都給事中李實為接聖駕主官,還有五名太監,四十名錦衣衛,這就是全部。”楊能冷冷地陰笑道,任誰都能聽得出他那話語裡邊壓抑不住的蘊怒與不甘。
“什麼?!”王進昌的嘴咧的都能塞進一整條的黃瓜,兩眼瞪得快趕上他的愛馬。“我說二公子您該不會是開玩笑吧?”
“你沒聽錯吧?還是我聽差了。”楊信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被耳屎堵得厲害才會聽出這樣荒誕的訊息。
“沒錯,我那位皇弟的確是如此吩咐的,呵呵呵……好嘛,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朱祁鎮不以為軒地抖了抖那張信紙,臉上的笑容裡充滿了嘲弄的味道。“既然他們快要到了,朕這個太上皇,讓他們等太久了也是不太好,娜仁,咱們今日就回去,你看如何?”
“朱大哥,您真要回去?你弟弟他這麼做,簡直就沒把你當成兄長,哪有這麼對待自家人的。”娜仁的黛眉揚了起來,猶如兩柄出鞘的柳葉刀,一臉的蘊色。
“呵呵,先到了宣府再說。”朱祁鎮拍了拍娜仁的纖手,臉上的笑容裡邊多了幾絲陰森和狠厲。你妹的,老子好歹也是當了十多年天子的太上皇帝,大草原上的敵人好歹還派了千騎看守老子,朱祁鈺你倒好,派出一堆小蝦米來,簡直就沒有把我放在心裡,這樣的羞辱,我朱祁鎮要是忍了,就不是你親哥。
看著朱祁鎮的臉龐上似乎渾然沒有一絲惱意,談笑從容自若的樣子,王進昌等幾人都不由得有些錯愕,受了這等羞辱,上皇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
“袁彬,你是不是勸勸上皇陛下?”王進昌忍不住拉了皺起了眉頭沉思的袁彬一把。
“放心吧,陛下他心裡邊自有決斷,想那韃子太師屢屢欲羞辱陛下,卻不想不僅僅沒有羞辱到陛下,反而屢屢吃癟,以至後來兩個多月,都乾脆不再登門請見陛下,你們覺得,呵呵……”袁彬停下了話頭,臉上的笑容頗為意味深長。
未盡的話裡透出來的含義,讓楊氏兄弟和王進昌心裡邊不由得鬆了口氣,也是,面對隨時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敵人,上皇能夠做到那份上,如今,難道還能比之前做得更差?
只是,這麼一來,怕是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風波來啊……
“微臣宣府鎮總兵江福,攜宣府一干留守文武,恭迎太上皇陛下聖駕。”城郊五里,遠遠地見到了一行騎士疾奔而來,正在心頭疑惑來者是何人的江福瞅清了那迎頭一騎居然是一身明黃龍袍,高大魁梧的朱祁鎮時,先是一呆,趕緊翻身下馬,招呼著一干文武,拜於路旁。
“原來是江總兵,呵呵呵……諸位平身,不必多禮。”朱祁鎮勒住了韁繩,翻身跳下了馬來,踱步到得這一干跪拜於地的數十員文武大臣跟前,又掃了一些同樣跪拜於地的過千士卒,這才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謝上皇。”江福順勢而起,不過語氣和表情仍舊顯得那樣的恭敬。“這些日子,微臣公務繁忙,一直未能趕回宣府拜見上皇陛下,前日方歸,不想陛下已然遠遊,臣甚撼之,還望陛下恕臣不恭之罪。”
“這沒什麼,身為國家重臣,當以國事為先,見不見,那倒也沒什麼,何罪之有。今日不也見了嗎?呵呵……”朱祁鎮的大手輕輕地拍了拍那江福的肩頭,一臉溫笑的笑容打量著這位年過四旬,頗為高壯的新任宣府總兵,看著他那顯得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還有躲閃的目光,朱祁鎮心裡邊暗暗冷笑。
要不是天子的意思傳遞到了,說不定這位江大總兵還會繼續在宣府邊鎮各地流竄不停呢,不過,這至少說明了一點,這位新任總兵江福,的的確確是一個圓滑的傢伙,而這樣的人物,卻也很難會有自己堅定的立場。
這樣的人呆在宣府,好處是能夠維持和穩定宣府鎮諸文武在楊洪離開之後的人心,壞處就是,既然不願意也不輕易去得罪人的話,想要真正把握住宣府的實權,這位江福江大人怕是還有得頭痛的。
一番寒暄之後,朱祁鎮迎向了其身後的文武與那些留守於宣府的諸文武一一會面。天子的這番親厚之舉,倒是把這些人感動了頗有些不能自己,雖然前些日子,上皇曾經來過宣府,卻只是短暫的稍作停留,便離了宣府,在宣府鎮各種遊蕩,讓那些想前往拜見的大臣們也只能悻悻而歸,今日一見,倒算是滿足了諸官的夙願。
扯完了閒話,自然是該上路了。江福乾咳了幾聲湊到了朱祁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