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都沒坐直身子,自己回去報氣得沒處撒脾氣,挨著個兒去砸我博古架上的花瓶。整整一套汝窯的天青花瓶,幾分鐘變成一堆碎瓷片。”何則林說著,語氣裡都是惋惜和恨鐵不成鋼,“你呀,脾氣急,沉靜不下來。做什麼都想馬上看到效果,很多東西都是需要花時間積累的,積累經驗還有機會。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都不懂。從小不懂,到現在還是不懂!”
我聽著他們父子間的談話,看著兩人臉上積了一年多的冰霜在慢慢消融。何連成眼睛裡有一點抱怨和撒嬌的情緒一閃一閃的。
何蕭站在一旁裝作自己不存在,臉色如常的白,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就像鞋尖上開了一朵花。
“那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現在的社會就要掙快錢,這可是藍華開業的時候,你特意送給我的話。”何連成靠著一旁的櫃子,身子微微斜著,說不出來的慵懶寫意。
“那段時間見你情緒消沉,辦事沉穩了很多,我怕你糾往過正。”何則林微微笑了一下,老人的聲音很渾厚,屋子裡浮蕩著的都是他低低的笑聲。
何蕭終於忍不住了,他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從背景板轉換成活人,輕咳了一聲。
何則林這才注意到何蕭也站在一旁,臉上緊了緊說:“明天的會你們兩個一起參加,連成你負責前半部分,何蕭你負責後半部分,都是你們所專長的。開完會以後,過來和我彙報。”
何蕭應了下來,問:“董事長,要是沒其它事,我就先回去準備材料了。”
“去吧。”何則林說完,讓何蕭先離開。
何連成在何蕭離開後,從我手裡接過寬寬逗著寬寬說:“寬寬,叫爺爺。”
寬寬算是寶寶當中學話比較慢的,現在七個多月了,還沒開口,只會發出一些可愛的哦哦聲,就像是熱情地和人打招呼一樣。
何則林臉上的線條更加柔和,讓何連成把寬寬放到他懷裡。小東西不喜歡被陌生人抱,一被何則林抱住就扎手紮腳地往外爬,一隻手揪著何連成的袖子不肯鬆手。
何則林用手點了點他白白嫩嫩的小臉蛋說:“別拿寶寶當擋箭牌。我對你不會再心軟,藍華經營成這個樣子,不能由你胡鬧下去。下個月開始,不准你從集團帳上支一分錢出去,要是生活困難,我可以接濟你。”何則林的話差點把何連成氣個倒仰。
他瞥了自己老爸一眼,用很不服氣的語氣說:“從去年我和樂怡在一起以後,從來沒在集團財務支過一分錢,你不信可以去查。”
何則林一挑眉,還真不肯相信,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撥了過去,開口就問:“去年到現在,連成一共從他的個人子賬戶上支出去多少錢?”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又問:“最後一筆支出是幾個月份的?”那邊不知道又說了句什麼,他說:“哦,我知道了。”
他結束通話電話以後,忽然嘴角真正露出一個笑容伸手在何連成肩膀上拍了一下說:“臭小子,終於讓我刮目相看一次。”
“怎麼樣,我說過我成家以後絕對不再像從前那樣荒唐,你還不信。”何連成此時真正的得意洋洋起來。
在何則林面前,他時不時就露出小孩兒的心性,說話辦事跳脫很多,這段時間好容易堆出來的成熟感,片刻之間土崩瓦解。
“你是不是錢不夠花,拿資本金去敗家了?”何則林又問。
“老爸,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們總部派去的人,審帳的審帳,審查的審查,我要真那麼做了,你早知道了。”何連成覺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眼角眉梢都露出小孩子在父母面前的那種撒嬌和不服管姿態。
“好好,那這段時間你怎麼生活的?”何則林已經完全無視了我,也無視了在他懷裡,用手不停摳著他釦子的小寶兒。
他此時的神情,已經從剛才的恨鐵不成崗,轉換成害怕兒子在外吃苦受累的樣子。就像是父母見到了剛上大學的孩子第一個假期回家。那種關切,半分也不做假。
“我有老婆養啊。”何連成雷死人的話脫口而出。
“你……花女人錢,你也好意思!”何則林臉上馬上收起了關心,變成了一副嫌棄樣兒,語氣微微嚴厲了一點。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一家人嘛。再說,你不也被我媽養過?”何連成挑眉賊兮兮地笑著說。
“我沒同意你們的婚事。”何則林臉色不大好看起來,打斷了何連成還想說出來的話,非常直接地表達了他的不同意。
“你這麼固執為什麼?”何連成一下站直了身子,櫃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