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要拍馬屁,請便,別拿我們當添頭。”柳大人甩袖而去。
柳大人一走,鹽課提舉司的官員自是跟著離去。
吳大人臉色幾變,復又平靜。
“大人,巡鹽大人的官階還未大人您的官階高,竟然在大人面前擺架子。”一個小吏低聲嘀咕。
“閉嘴。”吳大人喝斥一聲,起轎回了府邸。
吳大人坐在轎裡擺弄著青玉板指,自任命週中為巡鹽御史的旨意傳來,緊接著是關於週中的訊息在揚州飛傳。縱觀週中在京幾月行事,吳大人稱其為愣頭老。今日觀之,果然名副其實。
在鹽商處吃了癟,就撒氣到鹽官大人們身上,可見其為人差矣。吳大人很是放心,看來他這個都轉運鹽副使,他還有機會把那個副字去掉。
吳大人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邵氏領著張氏敏姐兒從鹽務衙門側門進了後宅,就立時動手收拾屋子,幸好屋子裡打掃的極乾淨,她們只是略微收拾整治一番就行。
週中帶著周秀從正門進了衙門,在裡面走了一圈,往後宅去。前面官衙尚可,後面宅子卻是普通,傢俬也是普通的杉木,連點貴重的東西也無。
週中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官衙後宅自是要簡樸。
想來這後宅怕只是他住罷了。
等周秀打聽回來,果然這官衙後宅只有周家一戶人家,其他官員在外面有宅子,看來鹽官員們在此地賺了不少銀子。
週中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只是眼下手中無人,他只好坐個那廟裡的菩薩任人供著。
次日,週中在衙門裡正式見過幾位官員,跟大家一處吃了酒,算是認個人。
柳大人詫異,週中今日的態度跟昨日完全不同,若不是他昨晚親見,都不敢信眼前這個樂呵呵笑眯眯的老頭子是昨日那個擺著臭臉,打著官腔的人。
只是他自認和巡鹽御史無利益牽扯,略一思忖就放下,也笑著臉與大家可樂。
倒是吳大人的臉笑的有些僵,不過一晚,不想週中竟換了一副面孔。那張笑臉活脫脫的官油條子,剌得他眼痛。
柳大人無意瞧著,心裡憋著笑,肘柺子捅了他一下,“吳大人,來,敬敬周大人,以後你可就能好好歇息了,免得整日絞頭爛額,連芍藥姑娘那兒都忘了去。”
吳大人心中暗自惱火,面上卻擺出一副誠懇的模樣,“柳大人說的是,周大人來了,我也可以脫脫身。”
週中忙擺手道:“別,吳大人精通鹽務,以後還得有勞吳大人辛苦。老夫就一個御史,監察而已。”
吳大人一驚,旋即心喜。不管他怎麼使勁,嘴角仍忍不住翹了起來,“周大人放心,我們都轉運鹽使司絕對能讓周大人放心監察。”
柳大人聞言心驚,鹽務鹽課上誰經得起監察?
他小心地打量了週中幾眼,心裡思忖週中到底為何而來。
宴席畢,他匆匆地招來鹽課提舉司的人,連夜讓人把帳做平,不準有一點破綻和遺漏。
那想過了好幾日都沒見週中有個動靜。
週中卻打定主意甚事不管,原來由吳大人暫管的事依然由他管著,整日帶著一家子人,東溜溜西看看。從城東看到城西,從城北看到城南,甚是悠閒。
第六十章
一時; 揚州鹽商們俱是摸不著頭腦。
這路數太不對了。
先前的巡鹽御史,那個不是一來就要大家孝敬; 倘若慢了一步,無從捏著鹽引遲遲不給,吊著他們; 等他們送足了禮才鬆了手。
富家聽說新來的巡鹽御史是個才泥腿子出生,無甚背景。起心要壓巡鹽御史一頭,立立威風。大傢俱不同意; 人家再無背景; 也是巡鹽御史; 且揚州如今無都轉運鹽使; 鹽引全在新來的巡鹽御史手裡,真惹惱了人家,一張鹽引不給。他們又能奈何?即便憑著他們的關係最終也能拿到鹽引; 那也得出一番血。反正禮都得送,何不必送巡鹽御史,大家打發關係; 你好我好大家好; 做生意就講究個和氣生財。
富老爺卻道:“每年我們給他們喂的銀子可是海了去; 你們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正好趁新來的巡鹽御史沒甚根基; 我們先把威給立起來; 以後來的巡鹽御史也得照我們規矩行事。”
銀子,誰也不嫌多。
且富老爺執意如此; 大傢俱不作聲,由著富老爺折騰。於是出現週中到時,只有一個下人相迎的場景。
可週中行事與眾不同,鹽商們有些驚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