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老祖!”
剛到地頭,前面黑壓壓的就跪了少說幾千個人,於錦被這山呼海擁的架式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一步,十分無語:“都起來說話,領頭的跟我來。”
領頭的人是個個頭矮小的黑胖子,有煉氣後期的修為,在天陽門中只能算中不溜,平時哪有機會見到金丹祖師?起了個絕早擺出偌大的陣型,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有些慌張地行了個晚輩禮,惶恐地有些結巴:“弟,弟子見過老祖。”
於錦點點頭直入正題:“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下。”
黑胖子緊張得咳嗽了一下,金丹老祖便是不刻意放出威壓,隻立在那裡不說話氣勢也逼人,道:“數,兩個多月前,西山雲鐵礦的產量開始減少——”
一個虛御還不夠,又來個做政府報告的!
於錦打斷他的話:“你直接說重點。”
老祖這是對我不滿?黑胖子存了一腦門子的汗立刻就下來了,他越著急越說不出話:“老,老,老——”了半天,漲得臉紅脖子粗的也沒“老”出其他話來。
於錦看著替他難受,便放緩了語氣問道:“還有沒有誰瞭解情況的來說說?”
黑胖子登時臉色一變,底下有些人左右顧盼著打起眼色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於錦等了一會兒,只見一人越眾而出,躬身抱拳道:“弟子願為老祖解惑。”他衣衫破損,披著一頭亂髮,一張臉被頭髮遮著,聽聲音有些耳熟。
於錦正要說話,只聽原坐在一旁的虛御驚呼道:“虛元師兄,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他難得面現怒氣,四下環視:“可是誰給你苦頭吃了?”
黑胖子原還狠狠瞪著虛元,一聽虛御的話登時面色如土:他原以為這人被處以重刑,肯定是爛到地底去了,聽這位長老的口氣,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啊?
虛元苦笑一聲,捋開散亂的額髮,低聲說道:“有罪之人不敢言苦,”又轉向於錦:“這些日子弟子一直在礦洞底層勞作,或能答上一二。”
短短一個多月,虛元的頭髮已經白了不少,他雙手雖然乾淨,手指卻開裂了幾個口子。身為築基期修士,平常凡鐵加身都難叫他受傷,何況只是做做體力活,看來他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看於錦點頭,先爆出一個炸彈:“自我到這裡那日起,礦上已死了181人。”
於錦吃了一驚:“死傷這許多人,怎麼門裡沒有人來報?”
虛御也急了,雖說雲鐵礦因賺頭不多,只能招到凡人做工,凡人性命不值錢,以前一年也要死個百十來人,但一個月就平白死這麼多,絕對是出了大問題。他幾乎同時問道:“師兄可是說真的?”
虛元嘆了口氣:“這些人不是礦洞出了事故坍塌致死,哪能隨便驚擾門中長輩?而且最開始也只是隔幾日死上幾人,直到最近十多天方一天七八個地死。若非老祖來得快,今日吳管事已打算上報了。”
黑胖子連連點頭,望著虛元,眼中充滿了意外之色。
於錦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問道:“那你可是找出了原因?”
虛元道:“想必老祖已經知道黃霧的事。弟子留意過那些死者,他們都經常下到黃霧最深處。”
“可是黃霧有什麼問題?”虛御忙問道。
虛元卻搖了搖頭,皺眉思索片刻,又點了一下頭:“或許是,按道理講,若是黃霧的問題,我們這些在礦下勞作的人都逃不過一死,因為我們六成以上的人都接觸過最底端的濃霧。”
於錦問道:“那他們死前可有什麼異常表現?”
虛元的表情更加困惑:“這正是弟子奇怪的地方,這些人都是在夢裡去世的,死前表情也很平靜,第二天上工時我們才發現的不對。因為以前有過這樣的事,我們剛開始都以為,他們是太過勞累才會這樣,直到人越死越多,才覺察到不對勁。”
不要說於錦見識少,就連老鳥虛御臉上都寫著不可思議,看來這次的事故的確很不尋常。
於錦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連視察個礦洞都能搞一出福爾摩斯探案,這是怎樣的運氣啊?
她忍著吐槽的強烈衝動,道:“既如此,你帶路,跟我下去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
十八,查探礦脈(中)
出乎於錦的意料,雲鐵礦的礦洞並不像前世的某些黑煤窯一樣,一眼看上去逼仄悶堵得就像下一刻要塌方似的,剛夠兩人直身透過的洞壁兩側隔十米就鑲一塊熒光石,不說燈火通明,卻也不至於兩眼一摸黑。
黑胖子姓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