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道:“大人,您官居禮部尚書,還請自重。”伴著一抹淺笑,謝正卿鬆開手中的被角,如此蘇妁的身子便如卸了枷般自在。幾番交道打下來,她對他倒也有了一絲信任,縱是強勢,卻也不至做強人之事。偏巧這時幔帳外的頌讀聲息了,看來那兩百多間寺廟終是念完了。蘇妁也不由得心下舒了口氣,暗暗盼著外面的人快些出去。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謝正卿倒也不迂緩,直接衝著帳外命道:“好了,下去吧。”“是,大人。”岑彥領命退出臥房。撩開一絲幔帳,從縫隙窺了窺屋裡當真沒什麼人了,蘇妁立馬逃也似的下了床,在床前粗略屈了屈膝,邊丟下一句“民女告退。”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謝正卿也直起身子,單手將那層層幔帳撩開,望著門口一溜煙兒閃出去的倩影,眼中噙著融融的溫度。離開謝正卿的臥房後,蘇妁也不敢空耗費時日,隨便鑽進了間廂房就開始搜尋。只有兩日的時間,縱是不能把這褚玉苑翻個底兒朝天,也要盡最大可能多搜幾間。***學士府內,曹管家剛接了下人自府外帶回的一份名單,便疾步往老爺的書房小跑而去。老爺一夜未睡,白日裡也僅在夫人和小姐的再三勸慰下睡了兩個時辰,曹管家知道,老爺從早到晚一直在等這份名單。連門都沒叩,他直接就推門進入:“老爺!蘇大人所贈樣冊的十位大人名單在此。”原本一夜蒼老數載的汪萼聞聲立馬振奮起來,“快,快給我。”接過名單來打眼兒掃了下,汪萼便將書案上並排擺著的十份信箋分別依名單署了名,既而交到曹管家手裡,鄭重吩咐道:“一定讓人將信送達,切不可出紕漏!”“老爺放心!您的親筆信函誰敢偷懶耍滑。”曹管家信誓旦旦的應著,接了那信出去派發。其實那十封信中的內容一致,皆是要借閱蘇明堂的《鵲華辭》。如此一來十位大人哪個府上有,哪個府上無,以及是怎樣無的,他都將很快了解詳盡。***這廂蘇妁用了一日的時間,翻了不下二十間廂房並偏堂,甚至連灶房柴房未放過,可仍是一無所獲。如今前院兒和左右跨院兒已搜的徹底,若是再查,便只能往中院兒和後院兒查去。只是如今暮色沉沉,後院兒的下人們也都到了歇息的時辰,若是再去,便要攪擾到旁人的休息。而中院兒,最好也待明日早朝的時機再去搜。身為禮部尚書,總不至一連兩日不上早朝吧。邊往正堂的方向走去,蘇妁邊本能的用手摸了摸小腹。而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嚕’一聲適時叫屈。因著早上撞到那人床上引發了一系列的不快,故而出來後她只想快些找到書走人,原以為一日的時間豁出去找總能找到,故而她朝飧未用,晌午飯未用,晚飯也未用……可如今仍是兩手空空,一本也未能找到。所幸的是待蘇妁回到正堂,竟發現幾個方几上各擺著兩盤兒點心。顯然是今晚待客時擺的,但不知何故未撤,不過既然是剩下的,她偷偷吃兩塊應是也無妨。蘇妁挑了一塊杏仁酥送到嘴邊兒咬了口,頓覺滿心甜蜜。不愧是尚書府的廚子,隨便一道待客的點心都不輸給杜府的千秋壽誕宴!這些點些說是剩下的,其實分明就沒有人動過。那些大人們議事頂多是抿一口茶,糕點全然只是擺設陪襯。這般用了四塊點心,蘇妁才心滿意足的將那碟子合了合,然後抽出三張乾淨的方几拼在一起,爬上去就這樣合衣睡了。因著一日的疲累,她入睡的極易。……烏雲蔽月,夜色黑魆魆的看不到邊兒。待二更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淅瀝的小雨浸染夜幕。一個黑影自正堂的大門而入,徑直往堂中並列的三隻方几處去。他挽上姑娘的脖頸往懷裡輕輕一攬,既而一手環著她的腰枝,一手抄進膝窩,將人整個抱了起來。那黑影抱著姑娘步出堂外時,恰巧一道悶聲的閃電映亮了他的面容。高貴清華,神采英拔。姑娘半睡半醒間在他懷裡哼唧了兩聲,既而迷濛著眼,感受著他的體溫。這個懷抱何等熟悉……未幾,嬌中帶著幾分沙啞的問道:“你才是那晚闖我閨房之人?”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們,我知道有人愛看劇情,有人愛看談戀愛,但大綱已定,走哪算哪,不可能再根據個人愛好增減哈,多多體諒。戀愛時就是小甜蜜+霸道寵,劇情時就是各種勾心鬥角晨曦微露, 院子裡的木芙蓉掛著夜裡承接的雨露,在淡白天光下愈發顯得夭夭灼灼。初旭射穿薄霧, 往前院兒廂房的雕花窗桕內灑了一把碎金。雙眼早習慣了漆寂的蘇妁,此時微蹙了下眉心, 睫毛眨動兩下, 眼簾徐徐抬開, 隨之映入眼底的, 是繁複靡麗的水紅幔帳。這是哪兒?這念頭只閃了一瞬,蘇妁便一聲驚呼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想到了昨晚……那個男人抱著她穿過庭庭院院的迴廊,她問他那晚闖入閨中輕薄於她的可是他?他毫無廉恥的點頭淺笑,偏偏那個笑還風清雲淡, 好似一切理所當然。蘇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