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劇情寫得適合他的戲路那樣。正因為如此,他特別滿足於對付兇悍的對手”,在對付對手時“他有時大膽和兇狠到了愚蠢的地步”。他以談論有關他同事,甚至有關拿破崙的最具侮辱性的話題為樂,因為他知道不用一個時辰,這些話就會傳到他們的耳裡。“拿破崙不喜歡我,”他微笑著承認道,“他也知道我不喜歡他。”自他在里昂初涉政壇,剝奪了無數公民的生存權時起,他就將自己凌駕於芸芸眾生之上了。他可以無所不為,他洗劫教堂,屠殺年輕的修女和年老的婦人。他是口是心非和邪惡的化身,他始終有將自己在周圍人們的心目中神秘化的要求,他將別人不能理解他視為樂趣。“他的身上充滿了各種矛盾,”夏多布里昂①寫道,“宗教和無信仰、德行和惡行,保王分子和革命者的矛盾……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自相矛盾的人。”
我們還是要問:這位警務大臣的政治目標究竟是什麼?他是為革命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雅各賓黨人嗎?他是溫和的共和派嗎?他是偽裝的君主主義者嗎?事實上他什麼也不是又什麼都是,一切取決於當時的需要。他除了自己什麼也不相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輕視宗教、民主、群眾和一切權威(當他自己沒有運用這種權威時)。他認為政治遊戲是不擇手段的。他最關心的是使自己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風雲人物,這就是他在各種政體之下都能得寵的原因。“他是一個在現政府手下就為自己在下屆政府中的地位未雨綢繆的人。”馬德蘭這樣評論道。他自己也對帕基埃承認道:“每一塊蛋糕都必須有我的份兒。”也許基佐對他的總結最入木三分:
沒有人比他更加充分地表現出這種固執、挖苦、憤世嫉俗、冷漠,這種泰然自若的臨危不懼,同時又無節制地需要行動、需要承諾去進行一切成功所需要的行動——並不是為了去完成某種事先預定的計劃——卻是簡單地抓住眼前稍縱即逝的每一個機遇。
就拿破崙的第一帝國期間的政策而言,富歇可以說是處處與拿破崙背道而馳:拿破崙喜歡戰爭,富歇總是尋求和平。拿破崙統治了法國,富歇對他心懷嫉恨。富歇對此並不掩飾,只是在他和歐洲各國特別是英國緩和關係時隱藏了自己的各種圖謀而已。但在法國,也許除了迪布瓦之外無人能夠取代富歇,而迪布瓦的巴黎地方官的職務也是須臾不可少的。拿破崙深知自己對這個古怪人物的依賴性。1802年,富歇反對拿破崙終身執政,並揭露了呂西安·波拿巴在私生活方面和作為內政部長的各種腐敗、犯罪和輕率行為以及拿破崙的官員的輕率行為。這進一步激怒了拿破崙,他最終以120萬法郎的代價革去了富歇警務大臣的職務。然而,看來拿破崙不能沒有富歇。他又任命富歇為終生議員(並付以高薪)並任命他為國家法律顧問(同樣享有高薪),經常在杜伊勒裡宮召見他,就各種國家事務徵求他的意見。自富歇不再當警務大臣之後,犯罪率直線上升,也許有些是富歇在幕後指使的也說不定;特別是在地方各省,保王黨的匪幫再次掀起了陰謀推翻拿破崙統治的風潮。從當警務大臣的能力和經驗來說,的確沒人能比富歇高出一籌。
所以,毫不奇怪,在拿破崙稱帝后的兩年內,又一次委以富歇警務大臣的重權,讓他負責恢復國家的秩序。但這並不排除兩人之間不時重新出現的摩擦。富歇和拿破崙都是不肯讓步的人。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一貫倨傲和獨立不羈的富歇用他的沉著和耐力使拿破崙啼笑皆非。偶爾拿破崙甚至故意以餌引誘富歇,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好笑的反應,因為拿破崙希望他會出洋相。而富歇也同樣有當眾讓拿破崙下不了臺的嗜好。例如,拿破崙有意揭富歇在大革命初期曾經是狂熱的雅各賓黨人和恐怖主義者的老底,這是富歇十分忌諱的話題。
“奧特蘭託公爵閣下,大人您是否曾經投票贊成處死路易十六?”拿破崙似笑非笑地問道。
“不錯,回閣下話,的確如此。”富歇大聲而清晰地答道,“事實上,那是我第一次得以為閣下您盡在下的綿薄之力。”
第十七章 富歇其人(4)
拿破崙聞言不禁仰天哈哈大笑。後來,在1815年,當發現他的警務大臣揹著他私下和英國人商談建立同盟以避免狼煙再起時,拿破崙罵他是個叛徒。
“奧特蘭託公爵閣下,我應該將你處以絞刑。”
毫不生氣的富歇不眨眼地答道:“我卻並不想這樣對待您,我的閣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辦理他的公事。
另有一次,當拿破崙從戰場未受損傷地歸來時,他的科西嘉似的幽默使他禁不住對富歇提出了一個可能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