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多此一舉,要醫,那我幹嘛還下狠手啊,很疼的。”斜瞥了蘇沐一眼,花滿月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話語間也多了幾分嬌憨和坦白。
“好好的一塊臉,可惜了。”看著那橫在臉上的疤,蘇沐感慨。
“有什麼好可惜的,這樣就沒有人會看出來了,他還是他,我還是我……”眼神有些痴愣,唇角冷冷勾起。
“義父,若有那麼一天,當你面臨至高無上的皇權和我的時候,你會作何選擇?”軟軟的趴在桌子上,看著對面的蘇沐,痴痴的問道。
“為父說過,有為父一日,必保月兒一日。”蘇沐認真肅穆的再次強調,只因為他在花滿月的眼中好似看到了傷害。
“我就知道義父會這樣,我就知道。”聽到這話,花滿月笑了,卻也哭了,雖然淚沒有湧出眼眶,但是那眼中的傷痛卻明朗的呈現在了蘇沐的眼前。
卻不知,今夜裡的一番對話,卻在幾年後被印證了。
而一次印證,卻是以血的代價,蘇沐的生命。
“痴兒……”倒是無情卻更多情,蘇沐看著趴在桌上睡去的花滿月,心中一陣憐惜。
一個小乞丐,出入皇宮,面無懼色,態度從容。
舉手投足,回眸駐足,皆是一番風華。
就算她毀了自己的臉,可是那一身的氣度卻也是掩不住蓋不掉的。
好似喝多了,蘇沐徑自回了屋,只把熟睡的花滿月留在了當場。
久久,花滿樓推著輪椅到了花滿月的身邊,看著那終於平靜的容顏,神情複雜。
一個沉睡,一個注視。
自此,原本簡單的姐弟情意再不復存。
第五十九章
風月王朝,京都。
本就熱鬧的夜市,此刻更是熱鬧非凡,只因迎來了全家團聚的中秋。
大紅的燈籠掛滿了每家每戶的門口。
唯獨,相府裡卻是一片冷清。
看著這個熟悉但是卻又極度陌生的府邸,北羽墨不知為何,他居然害怕回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進了早已人去樓空的小院裡,看著院中舒適的躺椅,看著精緻的小石桌,看著鬱鬱蔥蔥的竹從。
眼前已經出現了那酣睡榻上,坐在桌邊,卻又閒步於院中的白色小身影。
恍然間,推開了精緻的雕花木門,看著裡邊簡單卻雅緻的一桌一椅,看著那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切,北羽墨突然間意識到,這些物件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
當他一一走近,當他一一看過,當他一一回想的時候,才發現,這屋裡他進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他何曾認真的關注過。
他居然如此忽視她嗎?
“玄心慈的靈堂可有設定?”心頭猛的一震,轉頭問起。
難道連這些都沒做嗎?
“沒。”身為暗衛的夜影冷冷的答道。
“那這院子……”如醍醐灌頂,如夢初醒,北羽墨隨即環視一圈追問。
身後再無應答,可是北羽墨卻已經明瞭,他給了她世人皆知的寵愛,卻忘了給心。
“墨……”幽怨的呼喚從門外傳來,一襲黑色連帽披風,一張刻骨銘心的容顏,出現在了北羽墨的面前。
“臣參見太后娘娘。”習慣性的,北羽墨就要下跪參拜,卻被一雙柔荑緊緊拉住了。
“墨,都兩個月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放棄了高高在上的尊崇,此刻的太后就只是一個期待人原諒的女子。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怎敢生娘娘的氣,臣也不知為何要生娘娘的氣。”北羽墨的態度恭敬有加,說話間還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那為何多次傳召你都未進宮見我?這不是生我的氣,那是為何?”幾乎是貪婪的看著眼前這許久不見的容顏,多日未見,才發覺相思入骨。
“臣只是身體有些不便,不宜覲見,天色已晚,太后娘娘該回去了。”看著眼前的容顏,北羽墨居然能夠冷靜的下了逐客令,這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更別提一臉震驚,雙眼濛霧的太后娘娘。
“臣送娘娘回宮。”不忍去看那泫然欲泣的倨傲神情,北羽墨最終還是心軟了。
“你是在擔心雪兒嗎?”思來想去,太后娘娘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讓北羽墨變得如此的冷情。
即便世人都道丞相北羽墨無心無情,可是隻有她知道,他的深情不亞於任何人。
可是,這一切都隨著那個叫北羽雪的丫頭的出現,慢慢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