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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無恥,無恥——”

“禍國殃民。亂我西南大局者,劉李二賊——”

……

昭化距離漢中近在咫尺,漢中州府裡發生了什麼波動根本瞞不過劉蓉。尤其是三十多萬太平軍‘毫無波折’的順利入川,證明劉暹根本就沒聽自己的命令列事,劉蓉正瞪大眼睛怒視著漢中呢。

所以,善後局的成立,劉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他也是大清官場裡出來的精英啊。

劉暹、李楹對昭化傳來的罵聲充耳不聞。兩人在陝西都算是方面大員了,尤其是陝南陝北關中如此戰況情形下,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芝麻小官,劉蓉再氣憤除了上書北京也做不到立刻罷免他們官職。更不用說斬劉李的腦袋了。

戲文中的尚方寶劍,現實裡能斬總兵、知府的王命旗牌,清廷可不會隨隨便便就授給某個巡撫的。

太平軍離開了漢中,劉暹、李楹就埋頭著手清理起‘後事’。

各州縣裡,鳳縣除外,總理一地事物的權知縣,全部是李楹的人,身上全部掛著判善後局的差遣。金山銀海,那是一個勁的往劉李同盟家流啊。

當然,劉暹、李楹全都是清楚公門衙役德行的人,在狂摟土地田產的同時‘嚴格’要求手下人等必須‘依法作業’。

你卡拿一點好處可以,但決不允許太過分——逼的老百姓走投無路再舉旗來謀反。

被劉暹‘點醒’的李楹非常關注這一點。劉暹‘關注’只是因為他對晚清官僚的極度不信任,對‘當官的,都是貪的’這一至理名言的堅信,李楹卻是因為知道:現下,漢中府正在進行的事情並不是全天下只此一例。區別只在於稱呼的不一樣,人家不叫善後局。

作為一個腦瓜很活的,很善於吸取別家經驗教訓的人。李楹事情思考的很詳盡,拿定主意要摟一筆的時候就決定了今日的狠抓善後局。

只因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做官的這兩三年中,雖沒有處理過這類事請,卻在與同科友人通訊之中瞭解到,中原江南不少的地方在戰後處理‘善後’的時候,府縣官勾結當地劣紳將四鄉所有荒廢田地,盡行沒收入官,號為“絕產”。劣紳、差役出外訪查,藉後勒索田主的戶族人等,分給若干田地,即隱匿不報,不予沒收;若不分給,即“親屬”亦指為“冒認”,上報沒收。不知道多少百姓因之喪盡家產,多少士紳、差役憑空而得數百畝之產。

那些地方,凡肥沃田地,盡為劣紳、差役承佃耕種,卻又在暗中頂損為瘠薄之地。

有些地方,僅一府之地,苟得數十萬畝土地。所有逃回之人,即為同胞兄弟、胞侄承繼者,都不準承領。對寡女誣以“從賊被汙”,迫令改嫁,而私其產;對孤兒則指為“毫無確據,冒領絕業”。至本主領回之田地,不及十分之一。

以至於百姓叢集作亂者,不在少數。富饒之地,戰後經年也仍然凋弊如故。

劉暹、李楹已經狠狠得罪了劉蓉,自然就算是觸動了湘軍這個龐然大物。但是湘軍實在太大,此事根由也是劉蓉自身的錯誤,到不至於讓劉李兩人惹來湘軍的絕對敵視和注視。

可要是在人眼皮底下,漢中又起了動亂,那就是主動把刀遞給了別人掌控了。

劉暹為了眼前的利益得罪湘軍,不管是現下看還是長久看,都是一個很難說得上聰明的選擇。可他就這麼做了!大渡河邊的一幕是始終記在劉暹心頭的……

至於李楹,這個標準的舊式官僚,為什麼也要這麼做,那就另有一番此刻的劉暹根本無從察覺的奧妙了。

總之說:劉暹是‘單純’的,李楹是‘複雜’的。

現在的劉暹之與李楹,只是知道在‘金錢與利益’面前,李楹毫不猶豫的站在了自己這一邊,選擇了開罪劉蓉和湘軍!

與善後局開展‘工作’的同時,劉李聯盟再在漢中祭起了一件金光閃閃的法寶——公所。以此來安撫廣大胃口‘飢餓’計程車紳、土豪。

公所?何為公所?

同業或同鄉組織,除稱會館外,亦名公所。如布業公所。劉暹這是拿來名頭一用,代之以地方議會。

明清官府不下鄉,鄉間宗族和士紳的權力極大。而既然實權已經有了,那何不再給一個‘名’,加之以引導,可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地方自治議會嗎?

在現下漢中闔府縣官遇難七七八八,除了鳳縣、南鄭、城固三地的知縣,剩下的全是代理。正是搞這玩意的大好機會。

說真的,劉暹對西方的兩黨、多黨制很瞧不上眼,對議會也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