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廳,與撲面而來的夜風撞了個滿懷,溫溫涼涼的,還帶著一股子溼氣,什麼宴會,什麼喧鬧,彷彿一瞬間成為遙遠的過去。
“呼——”
顏琸傾拼命地湊著鼻子呼吸面前的空氣,皺起的五官跟米老鼠似的,憨態可掬外,還帶著一股傻里傻氣。若是放在平時,盛翊軍或許還會在暗中微微勾起嘴角,心裡為顏琸傾難得露出可愛的一面點個贊,可現在……
“哼——”
顏琸傾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剛剛她怎麼感覺隱約從盛翊軍嘴裡聽到了一聲不高不低的哼聲,聲音不大,可透露著滿滿的不屑。
微微一側臉,顏琸傾就看到盛翊軍拉下的嘴角,弧度約莫10度,眼睛一如既往的具有嚴重的殺傷力,犀利、冷冽,只是微微一掃,就能將人凍成冰棒,而此時那雙黝黑的眼睛露出大半個白眼球,瞳孔朝下,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正是表達不屑的特有招牌表情。
說起來這男人從剛才打鬥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在給她臉色看,之前她還以為這種不屑一顧是針對葉皓然,可現在出了大廳,盛翊軍依然黑沉著一張煞氣凌人的臉,就差在腦門上貼上一個大標籤寫上這樣一行字:惡魔駕到,閒雜人等滾遠點。
她倒是想滾遠點,可奈何身上的裝備不給力,單單腳上這雙走一步扭三扭的高跟鞋就夠她受的,別說是滾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就是走對她來說都很勉強。
只是這眼下她到底是滾,還是走呢?
瞥了眼差不多一丈高的臺階,顏琸傾果斷地放棄了上述兩種方案。
“我說,我們是不是……”
顏琸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盛翊軍橫了一眼,嘴巴不自覺地合上,並且在盛翊軍的瞪視下嚥了咽口水。
親眼見識到身旁這男人打架時的那股子狠勁,顏琸傾比之前收斂了不少。
雖說他們以前確實結過不小的樑子,關係也不是太好,但是不能就因為看彼此不順眼,就順手揍她兩拳吧?況且本著尊重女性的原則,盛翊軍就不應該欺負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見盛翊軍一直拿眼睛盯著她,既不說話,也沒動作,顏琸傾張了張嘴,始終憋不出一個字來,心裡一邊斟酌著該說些什麼好,一邊還不忘了將盛翊軍的祖宗十八代都親切地問候一遍。
丫的,才多大點事啊!不就是跟葉皓然打得不痛快,臉上留下一點淤青,破了一點相嗎?竟然找她這個弱女子撒氣,還講不講理了?說起來,她剛剛被他又摟又抱的,便宜都被他一個人佔盡了,她都沒有回敬一巴掌……
“想什麼呢?”
“啊,呃,沒想什麼……”
還沒說完,頭髮連同天靈蓋一起被盛翊軍那雙狼爪荼毒了一番<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這腦袋……哎……”
顏琸傾在心裡正將盛翊軍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袒露出來的光潔額頭又跟著慘遭毒手。
顏琸傾敢肯定盛翊軍是變著法子折磨她,下手沒有一點輕重,非常具有抖S的潛質。
只是這聲重重的嘆息是怎麼回事?好像她變得徹底無可救藥一樣。
神啊,她真的有那麼笨嗎?
這時突然一道硬邦邦的聲音冷不丁地闖進她耳朵裡,顏琸傾趕緊抬起頭,就看到盛翊軍已經姿態優雅地走下階梯,那大長腿往下一邁,跟走貓步似的。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等著吹涼風?”
顏琸傾剛想發作,盛翊軍突然轉過頭瞥了她一眼,扔了一句“跟上”,繼續往前走。
丫的,嘴上跟抹了阿司匹林似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顏琸傾心裡越想越氣,腳步不知不覺就放慢了,鞋跟一下沒踩穩,身子一歪,眼看著就要從臺階上滾下來。
顏琸傾目測了一下高度,心裡想著以怎樣的方式著地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受傷程度,可當臉要跟地面來個大接觸的時候,什麼淡定偽裝早就毀於一旦,手腳只是死命地纏住離她最近的那塊浮木,僅此而已。
被接住了,是嗎?
雖說她心裡隱隱知道盛翊軍不會見死不救,可被盛翊軍接住的那一剎那,她冷漠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多了一絲觸動。
原來她並不像自己想得那麼堅強,就算口口聲聲說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但是在無助的時候,她竟然連自己都不曾發現她真正渴求的是一個人的幫助,哪怕只是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