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開著大門的蔣府裡聞聲跑出一個門房,只瞄了一眼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趕緊上前躬身施禮。
趙雲翻身下馬,隨手就將韁繩扔到了門房的懷裡,大步流星的向門裡走去,彷彿進自己家大門那般仗義,走到一半,他又回頭看著臉色難堪的門房,冷冷地道:“伺候好我的馬,否則踢壞了大門,我可不賠”說完了轉身就走。
門房當場傻眼。
負責通報的下人一路快跑,好不容易趕在趙雲前面進了正廳,氣喘吁吁的剛報出趙雲的名字,趙雲已經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哎呦,蔣宗主多日不見,神采依舊啊呦,琴仙子這是要成仙了吧,越的不食人間煙火了嘛”剛一見面,趙雲的話裡就滿是揶揄,聽來簡直刺耳之極。
眼下他們父女倆正為營救霍蒙的事情愁呢,聽了這番話,頓時就讓蔣琴琴皺起了眉頭。
這個趙雲擺明了就是在說反話。
她爹蔣天正現在這幅滿面愁容的樣子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哪有半點神采飛揚的意思?至於她自己,那就更不用說了,自從霍蒙被捕的訊息傳來,最近這些日子裡,她每天茶飯不思,人都瘦了幾圈了……
蔣琴琴只是皺皺眉頭而已,蔣天正可沒那麼好人。
他端坐在正位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擺手屏退了聞言之後目瞪口呆的僕人,也不起身,只是簡單的一擺手示意請坐,一邊隨口道:“趙先生不愧是皇親國戚,口才果然了得啊”
皇親國戚——這正是趙雲最忌諱被人提起的身份
其實曹都的人都知道,趙雲不但是當今曹後的哥哥,還是趙國原來的王儲,不過因為自小痴迷於武學四處雲遊,以至於被自己的叔叔攥了位,眼下跑到曹都來投靠自己的妹夫曹侯,也算是避難,可是礙於趙雲藝高人膽大,行事作風又太過霸道,曾經一腳將酒後失言說出此事的劉上卿之子踢下一品樓,摔斷三根肋骨一條腿,便再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這一層關係。
兩個性格同樣囂張乖戾的人,一見面就唇槍舌劍。
蔣天正毫不客氣的戳了趙雲的痛處之後,乜著眼睛看過去,就等著趙雲飆。
“哈哈,蔣宗主這是在拐著彎的攆人啊”
出乎蔣勤勤的意料,一樣目無餘子容不得絲毫挑釁的趙雲這一次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嬉皮笑臉的自己坐了下來,旁若無人的拿起身邊的茶碗喝起了茶,簡直與外面那些上門要債的潑皮無賴沒什麼兩樣。
真真是奇也怪哉
冷冷的瞪了趙雲一眼,蔣勤勤扭頭看向了蔣天正,等著他下逐客令。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敢問像趙先生這樣的貴客來到弊府有何指教?”
見蔣天正再度開口,話裡話外依然冰冷疏遠,趙雲放下茶碗,瞄著同樣冰冷的蔣勤勤,不鹹不淡的說道:“琴仙子剛才看到霍蒙那小子了吧?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渾了,我都快讓他給比下去嘍,你說他惹誰不好,非要惹張千夫那個煞星,他就不知道我那幫子皇親國戚都指著張千夫賺銀子嗎?他們都敢把我這個正經八百的世子趕出趙都,還差他一個鄉下小子嗎?真是……找死”
趙雲那個“死”字剛一出口,蔣勤勤就拍案而起,瞪了趙雲半響,突然嫣然一笑。
“我聽說,當年趙先生也想過找死,可惜,人家張千夫好像沒搭理。”
言畢,蔣勤勤頭也不回的翩然離去。
嘿好厲害的一張嘴
眼見激將法沒有管用,趙雲聳聳肩膀,頗有些無趣的自說自話:“哎哎,這年頭,還真是上杆子不是買賣,我這一個大活人主動上門出謀劃策,竟然沒人領情……你說,是不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蔣宗主。”
蔣天正哈哈一笑,“趙先生這是哪裡的話?只不過,實在是我們這間廟太小,怕是供不起您這尊大佛,您貴人事忙,我們哪裡敢耽誤您的時間?來人啊,再給趙先生倒杯茶。”
蔣天正說著就端起了自己身邊的茶碗,一旁服侍的婢女立刻上前給趙雲奉茶,卻是不將茶碗放在趙雲身邊的桌上,趙雲瞧瞧婢女手的茶碗,又看看蔣天正閉目飲茶的模樣,長嘆一聲,起身便走。
端茶送客。
蔣天正,你這是擺明了拒絕我的幫忙啊
出了蔣家大門,趙雲翻身上馬,看著門匾上“蔣府”二字邪邪一笑。
看來,趁火打劫果然不是什麼好主意。
他本來是想借機襄助蔣天正,一舉謀得他想要的東西,結果卻被蔣天正那個老狐狸給識破了……難道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