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塵埃,夕陽已逝。
當時彩雲在。
此刻那落定的灰色氣息裡,活著的人,身形愈清晰。
小爐鼎感到了一種殘忍。
好像心底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
一時間,她所有的逗比屬性都消失了。
淚水,奪眶而出。
雙拳捏緊,可是卻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讓寧夢真第一次有了“和從前完全不同”的痛苦。
失去。
她永遠的失去了聖子。
嘭...
雙膝一軟,嬌小身影跪倒在了地上,垂頭,慟哭。
忽然,她聽到了驚呼聲。
一聲驚呼仿如點燃了什麼。
所有人的出驚呼。
隨即,身側的驚呼變成了歡呼。
“刀王!!”
“刀王!!”
“刀王!!”
歡呼聲裡,半跪著的小爐鼎茫然地抬起頭,月光與夕陽正在交界之時,光明與黑暗亦如是。
灰色塵埃之中,那身形終於完全的顯露了出來。
夏極側著頭,黑狂舞,右肩扛著丈餘的冷豔鋸,左手提著慕容天龍血淋淋的人頭,從迷霧裡走出。
他的身後,是被斬斷了的百戰刀。
暗金的闊刀完成了它的使命,成就了刀王的威名,但已無法再陪著這樣的傳奇繼續行走下去。
可,冷豔鋸將會接替它。
究竟生了什麼?
剛剛那最後一刻,猶如天崩地裂的聲響後,究竟生了什麼?
為什麼最後走出的人是聖子?
為什麼明明屬於慕容天龍的刀,卻到了聖子手裡?
沒有人知道。
即便是孤峰之上,迎風而立的國師也只是瞧出了一些端倪。
國師竟然是個銀老嫗,神色恬靜,永遠波瀾不驚,但此時那份平靜卻被打破了。
“此子竟然可以駕馭魔刀!!”
她看到了剛剛那一刻交鋒的片段:
獲得“小邪舍利魔佛增幅”的慕容天龍,以魔刀與聖子對戰三次。
三次對擊度極快,所以外人聽來,只如一聲驚雷。
然後。
慕容天龍就徹底無法掌控冷豔鋸了,即便魔佛增幅陣也不行,他已經達到了極限。
邪龍在他腦海裡的咆哮已經讓他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所以,第三擊之後。
他就崩潰了,跪倒在地。
而令國師震驚的一幕是:冷豔鋸竟然仿有生命一般,被聖子抬手一招,就入了他的手掌。
魔刀弒主,斬下慕容天龍的人頭。
然,百戰刀在剛剛的三次連續碰撞之下,已不堪重負,斷成兩截。
這種古怪的感覺。
讓國師產生一種“魔刀要上位,所以刻意砍爆了聖子那把百戰刀”的錯覺。
聖子遇上冷豔鋸,就好像一對冥冥之中註定了的搭檔走到了一起。
邪龍配聖子?
它那永日永夜的咆哮,為何對聖子沒有影響?
冷豔鋸不是從來都該用古銅長匣密封,使之永不見光麼?
不是從來都該用梵文鎖鏈緊緊捆住,使得刀匣裡不僅沒有光,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氣息都無法進入麼?
否則光芒會令刀中的邪龍興奮,甚至徹底的復甦,為禍人間。
而氣息的進入,會引燃邪龍,同樣使之癲狂,使得握者腦海裡永遠無法平靜,只是握著都會瘋。
而駕馭魔刀,是有著次數的。
慕容天龍遠遠過了自己的極限,所以他在最後幾乎是瘋了。
他可謂是拼盡了極限,可是依然未曾能夠傷到聖子。
老嫗看著長草裡,那肩扛魔刀,行走往前的少年,忍不住苦笑一聲:“後生可畏啊。”
夏極提著慕容天龍的人頭,走到魏燕邊境,地界牌之前,站定。
將那人頭運力遠遠丟出。
影子學宮第一人的人頭,在草叢裡滾了幾圈,落在了走近的風瑞腳下。
大先生跪倒在地,雙手捧著那顆人頭。
慕容天龍的臉龐猙獰無比。
那是被邪氣浸染,扭曲的不成人形。
風瑞顫抖了起來。
前後的衝擊太大,他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篤定都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