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動地揚睫,教他此時神秘卻溫柔的神情牢牢吸引,無法轉開眸光。
司徒馭幽幽一笑,嗓若雅曲。“芝芸不是我心裡喜愛的姑娘,我自然不會去親吻她。你見過一個當人家兄長的,會這麼親近自個兒的妹子嗎?”
他話裡所說的“喜愛”,明指著是更復雜、更熱烈、更教人心馳神醉的那一種。
所以……他不當她兄長,她也用不著當他妹子,所以、所以……
敖靈兒有些暈暈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臉紅心熱,她擠出剩餘的勇氣,問:“你難道不是為了芸姐的託付,才、才這麼待我的?”
他嘆息了,彷彿她問了一個好傻氣的問題,傻得讓他清俊五官浸淫在薄薄笑意中。“芝芸要我管著你、照看你,若我記得不差,她似乎沒交代我得不時親親你、抱抱你呀!”說著,方指落在她嫩紅的唇上。
敖靈兒臉更紅、心更熱了。
她不知道自個兒在傻笑,衝著那張英俊臉容,咧著嘴兒,笑得憨氣無比。
他是喜愛她嗎?
他是喜愛她的吧?
還好還好,就算與他打輸了賭,她也雖敗猶榮,不算太難看啊!
被竹篾刀劃開的口子,留下一道如笑弧模樣的痕跡,恰恰落在敖靈兒掌心的姻緣線上,那紋路加深了,彷彿意味著她與司徒馭之間的牽扯將越來越緊密,斬不斷也揮不去。
在掌握了自個兒的心意,明白一切何去何從之後,敖靈兒那顆小腦袋瓜終於不再如之前那般渾沌,回覆了該有的古靈精怪。
是喜愛一個人了吧。以純粹女兒家的姿態,去喜愛一個早在許久前便刻劃在她心深處的男人。回首細思,當年對他“逼婚”,那股汲滿酸苦的莫名滋味,真是為了他。
經過那一次在琴鋪裡,他近乎剖白心意的言語,兩人間的情愫雖未明白道開,彼此之問卻有著某種奇妙的、難以言喻的默契。
關於那個賭,勝負自在人心,司徒馭並不急著向她索討贏得的“彩頭”。他戀上與她在竹塢“同居”的生活,戀上每日同她乘船往來江岸兩處的悠哉閒情,也戀上在小小琴鋪裡共處的時光。
恬淡而自然,蜜味在其中悄播,在心中滋長,他喜愛她、憐惜她,無關其他。男女間的情動誰也不能預料,芝芸的鐘情,他感激卻無力回報,獨獨對靈兒的一切,如此的放心不下。
往後,他與她有一輩子的路要走,不急的,可以慢慢來。感情的培養也如烹小鮮,每一步都得踏穩,放緩彼此,才能徹底嚐到箇中滋味。
他不想錯過,他與她的愛情啊……
春至盡頭。
今年的夏,似乎較以往燦爛,江岸竹林茂盛,隨著風搖曳吵鬧,倒映在江面上深碧動人。
爾後秋臨,竹叢幽翠不變,維持著年復一年的綠濃,幾段坡岸已蘆花似浪、層層波動,而遠山遍染楓紅,美不勝收。
剛覺江水漸寒,才過一陣,撲面、拂身盡是凜冽冬意,越接近年節,寒意更重,江面甚至會結上一層薄霜,篷船在上行走,偶爾會聽見大櫓打碎霜片的脆聲,清清浚湊,在水中翻攪激盪。
再兩日便是元宵佳節了。
外頭天寒地凍,雖難得出了冬陽,撥出的氣兒仍是化作一團團白煙,而琴鋪前的土道上猶覆著昨晚下過的輕雪,在冬陽下也不見消融。冷歸冷,可前往“觀音寺”、參拜的湘陰百姓不減反增,較尋常時候多出不少。
願者上鉤地經營了一段時候,琴鋪這兒的主顧仍是女多於男,司徒馭“豔名”遠播,先不提他的制琴技藝,光是他那張臉、那身段、那談吐氣質,儘管無心,仍舊避無可避地招來源源不絕的生意。
面對天天上門“糾纏”的女客,敖靈兒從一開始的氣苦酸澀,漸漸演變成“看大戲”。是,就是“看大戲”。旁觀著那些如狼似虎的夫人、小姐、姑娘們,如何對他上下其手、毛手毛腳、東摸西摸、左搓右揉……呵呵,其實還挺有樂趣的。知他真心喜愛僅她一個,她便不怕旁人相搶。
只是今日來到琴鋪的這一位女客,不知怎地,竟教她早已調適好的心思微微震盪起來,呼息有些緊繃。
她沒現身,每當有女客上門,她習慣立在鋪子後面的門邊,從垂簾的細縫覷著鋪內的狀況,全由司徒馭應付。
那女子有張足以與司徒馭的俊顏相比拚的嬌容,發未梳髻,僅素雅地彆著一柄白角小梳,露出整張溫美凝蘭的鵝蛋臉,柳眉如畫,水眸晶瑩,雪膚隱有病氣,卻教人更添憐意。她好美,驚人的貌美,輕淺一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