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也不多話,擱下銅鑼團團一拜:“在下就先給大家耍一套拳法,大家看得高興就鼓個掌,隨便打賞倆小錢,在下先行謝過。”
說完那漢子就來開架式,呼呼生風地打起拳來。眾人皆是門外漢,看不出這拳法有什麼精彩,盡皆索然無味,明珠也滿是不屑地對雲襄道:“這賣把式的也太不敬業,連頭頂開磚、胸口碎大石都不會,實在沒什麼看頭,咱們走吧。”雲襄點點頭,正待與明珠離開。那漢子見眾人要散,不由急道:“大家別走啊,待會兒我師父還要為大家獻上絕活呢!”
“什麼絕活?”眾人紛紛問。那漢子滿臉虔誠地說道:“神鞭絕技。”
眾人不屑一顧,紛紛散去,只有實在無聊的寥寥幾人勉強留了下來。雲襄見他們確實不像賣藝人,定是遇到意外才淪落至此,便掏出幾塊碎銀遞給那漢子,笑道:“我看你的拳法就不錯,神鞭絕技就不用再看了。”那漢子連忙道謝。雲襄將銀子塞入他手中,與明珠正待要走,卻見那老者大步過來,奪過那漢子手中的銀子,一把扔回雲襄腳邊,抬手便給了那漢子一巴掌,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咱們是賣藝,不是乞討!”
明珠見那老者面額頗為不善,竟把銀子砸到了雲襄腳邊,不由高聲斥道:“喂!咱們好意給你銀子,你不要也就是了,為何還扔回來,砸到了我家公子定要你們好看!”
那老者冷笑道:“老夫雖然年邁,手上準頭卻還有。那幾粒碎銀離這位公子的貴足還有好幾寸,離砸到他還差得遠呢!”
雲襄見著老者雖然落拓,但神態依舊倨傲,更兼眼神犀利,對信手扔回的銀子,落點看得十分的準確,顯然不是尋常跑江湖賣藝的千門同道。他連忙拱手道:“先生師徒沿街賣藝,在下依言打賞,不知有哪裡得罪,竟惹先生如此不快?”老者冷哼道:“咱們是賣藝不是乞討,劣徒那點玩意兒,當不起公子的賞銀。”
雲襄笑道:“在下賞銀出售,自然不會再收回。先生若是覺得令高足的拳法值不了在下的賞銀,不如露上一手讓在下開開眼界。”
老者緩緩點點頭,傲然道:“那公子請睜眼看好!”話音剛落,就見他一揚手,空中傳來“啪”的一聲輕響,他的手中已多了根丈餘長的細鞭,黑黢黢只有指頭粗細,垂在地上蠢蠢欲動,猶如長蛇一般。
明珠見狀鼓掌笑道:“原來你是耍鞭的好手,快露一手給咱們瞧瞧啊!”老者一聲冷哼:“老夫已經露了一手,你們沒看到那是自己眼拙。想老夫這條鞭子,若非淪落江湖,尋常哪裡能看到?”說著一抖手,場邊猶如靈蛇入洞,倏然竄回袖中,片刻間他又恢復了兩手空空的模樣。
明珠正在奇怪,卻見雲襄滿面驚訝地盯著地上。明珠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裂成兩段的馬蜂。馬蜂尤在微微掙扎,尚未死透。明珠正待詢問究竟,陡然意識到地上這隻裂成兩段的馬蜂,正是方才在自己頭頂盤旋飛舞的那隻!
雲襄見老者轉身要走,忙拱手問道:“先生出鞭如神,堪稱在下平生僅見,不知大名可否見告?”老者略一遲疑,沉聲道:“老夫風凌雲。”
“原來是風老先生!”雲襄追上兩步,懇聲道,“小生雲襄,不知可否請老先生喝上一杯?”老者本已轉身準備離去,聞言轉回頭,驚訝地打量著雲襄,詫然問道:“雲襄?可是率剿倭營大敗倭寇的公子襄?”
雲襄尚未回答,明珠已故作神秘地小聲道:“公子襄就是公子,千萬別告訴別人!”老者疑惑地將雲襄上下一打量,拱手道:“既然是公子襄相邀,在下敢不從命!”
四人來到路旁一家僻靜的酒館雅廳,雲襄將老者讓道上座,拱手道:“我見風老先生容貌崢嶸、氣宇軒昂,必非泛泛之輩,何以淪落到街頭賣藝的境地?”
“咳!別提了!”風凌雲一聲長嘆,嚴重隱有淚花閃爍,“老夫祖籍福建臺州,少年時得高人傳授,練得一手好鞭法,江湖上送了個大號叫‘神鞭’。後來老夫年紀漸長,便退隱江湖會台州漁村隱居,收了個憨厚愚魯的弟子張寶,平日裡釣釣魚喝喝酒,逗弄一下孫兒孫女,日子過得倒也逍遙快活。追至前日倭寇血洗台州,老夫隱居的小漁村也未能倖免。老夫雖率鄉民拼死抵抗,奈何寡不敵眾,一家老小及眾多村民皆死於倭寇之手。老夫發誓報此大仇,只是個人畢竟勢單力薄,聽說公子襄率剿倭營在杭州大敗倭寇,所以老夫便帶弟子來投,誰知剿倭營嫌老夫年邁,拒不收留,老夫一怒之下只好憤然離去。正好盤纏用盡,只好與劣徒在街頭學人賣藝求生,卻不想與公子巧遇。”
雲襄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