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她才想起她手上端了一碗薏米粥,便又露了笑意道:“奴婢見王爺這麼晚了還在辦公,給您熬了熱粥,這天氣冷,喝一口吧。”
她走上前去,將粥放在桌上。
楚雅見她有些古怪,微微挑眉:“有話講?”
“奴婢……”碧玉低頭絞著手指,“聽聞太子出事,王爺忙得不得了,奴婢心裡難受,想要見到王爺好好地才放心。”
楚雅沒說話,盯著她。
碧玉又說:“奴婢也知道自己一廂情願,可奴婢是伺候了王爺多年的,這份情意是不會變的,即使王爺嫌棄,碧玉也要照做。王妃很好,待王爺好,待奴婢也好,但是奴婢始終覺得王妃還沒照顧好王爺,這份不足奴婢想補上,奴婢……”
她說著說著便噎住了,沒一會兒眼淚掉下來,竟傷心地哭起來。
楚雅沒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也沒安慰她,只道:“天晚了,你早些去歇了,這粥本王會喝的。”
“王爺……”
“本王很好,你只要伺候好王妃便夠了。”
楚雅語氣還是溫溫和和,但眼裡神色一冷,碧玉垂頭,止住了哭泣,不得不出去了,走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眼裡無盡悲傷。
次日,楚瓷正與順娘說話,碧玉突然從外面進來,跪倒在楚瓷腳下。
楚瓷被她嚇了一跳,奇怪道:“你這是怎麼了?”
“奴婢……奴婢對不起王妃!”碧玉垂頭哭泣,“奴婢老家又來了訊息,以往撫養我那老哥哥的大伯病了,奴婢得去料理他的後事。”
楚瓷和順娘聽了都很詫異,不由面面相覷。
順娘問:“你先前說有一個老哥去了,我怎麼聽說你父母早亡,沒有一個親人了?這會兒怎麼又出來一個大伯?”
“奴婢不敢隱瞞王妃,奴婢確有一個哥哥,只是自小離散,前些年找見的,一直生活在趙州,奴婢怕麻煩,也沒和王爺姑姑說起過,但確是屬實,奴婢不敢造次。”
“你那大伯什麼時候的事了?”楚瓷問了一句。
“前兩日了。奴婢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大伯年紀大了,毛病多,我那哥哥一走,大伯也病倒了,這會兒也不行了,大伯家中沒有人照顧著,故鄉里人尋到了我這裡,叫我去料理了大伯的身後事,奴婢見他撫養過我那哥哥,覺得可憐,卻一直不好開口,今日索性全和王妃講了。還望王妃允許奴婢請幾天假回去看望了那大伯!”
碧玉一邊說一邊不住掉眼淚,臉上的悲慼不像作假。
楚瓷想起這幾日她的神情怪怪的,想來就是為了這事上心,於是也憐憫了幾分,允了她的假。
碧玉忙千恩萬謝的,楚瓷又讓巧兒給了她一些銀子,打發她去了趙州。
事後,雲環對楚瓷道:“主子怎麼就讓碧玉走了呢?奴婢這些天一直見那丫頭奇奇怪怪的,一直看著王爺,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可複雜了,誰知道這會兒那個大伯是不是真的。”
“萬一是真的呢?”
“主子?”
“就算我不喜歡她,就算她真有什麼壞心思,也全然和別人無關,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我也不去計較了。再說,她編出個大伯的謊言來能做什麼?還能危害我不成?她走幾天也好,我也安靜幾天,省得見到她心煩。”
雲環聽了,一想也是,也不再說什麼。
第二日,趙婉請了楚瓷上府賞菊。
楚瓷穿一襲明綠色的華服,明豔豔的,甚是華貴。
她看著明眸皓齒溫柔可親的趙婉,笑道:“今日怎麼有了興致來找我賞菊?這日子,太冷,我府上的菊花都凋謝了,怎麼妹妹的菊花還開得這般鮮豔?”
“這是鋪地崖菊,花兒又大又鮮豔,這深秋初冬的還開著,姐姐聞一聞,這花也比一般的品種香。”
趙婉引她看種在一側花圃裡黃豔豔的一片鋪地崖菊,香氣撲鼻,煞是好聞,在這微寒的天氣裡也很清涼。
兩人相視一笑,挽著手進了園子後邊的花亭裡。
丫鬟上完茶,趙婉朝楚瓷的丫頭身上看了一圈,問:“碧玉怎麼沒一起來?”
“那丫頭回了老家,近期不在府裡。”
“啊?老家有事?”
“聽說一個大伯有事。”
趙婉聽了點點頭,有些憐惜碧玉這個丫頭。
“二表哥在忙刺客的事吧?”她又問起了楚雅的事。
楚瓷笑:“是啊,多事之秋。”
多事之秋,楚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