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親了親徐辭年的臉,高興地又拍手又拍腳。
“嘿,徐辭年你丫忒不是個東西!我幫你白看一天兒子,你就這麼報答我?你兒子還真隨你,都他媽蔫兒壞!”
羅小茂甩了個白眼,大喇喇的敞開雙腿,露出兩截修長光滑的小腿,配著身上粉紅色的裙子,乍一看還真挺窈窕淑女,可是一旦配上他還沒戴上假髮的毛刺腦袋,和嘴角吊著的牙籤,就顯得格外喜感,要違和有多違和。
徐辭年對這些早就見怪不怪,兩年前他第一次見到羅小茂的時候,這傢伙就一身女裝,如果不是他自己說出來,恐怕到現在他還以為自己的房東是個女人。
那時候他剛出獄的時候,本來想找一份工作先熬過最艱難的時候,可是在徐新年眼裡自己已經是個“死人”,如果再頂著徐辭年的名字和身份肯定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煩,他離開了從小生活的S市,去了鄰省的一個小縣城。
小縣城雖然規模不大,但是治安很好,徐辭年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證找工作,只能在工地上找些苦力活維持生計,本以為這樣總可以暫時安定下來,可是他的肚子卻一天天的大了起來……
作為一個男人,根本沒法想象這種恐怖的感覺,盯著日漸隆起的腹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一開始還能安慰自己沒準是發胖了,可是全身上下都沒什麼肉,單單一個肚子越鼓越大,實在讓他驚恐的頭皮發麻。
雖然父親曾經說過,他的身體構造裡有女性器官,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夠接受是另一回事。
他不知道這樣畸形的身體該怎麼告訴別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弄掉肚子裡這個經常亂動的小怪物,所以他不敢去醫院,也不知道找誰才能幫到他,只能硬著頭皮拖著,期盼著一覺醒來這場噩夢就會結束。
他不是沒想過拿刀把肚子裡的東西挖出來,但是當刀子逼到跟前,小傢伙就會激烈的晃動,似乎冥冥中感覺到了危機,那時候徐辭年突然就心軟了。
他自己就是個沒爹疼的怪物,難道還要在禍害一個無辜的孩子,讓他還沒出世就變成冤魂?那他跟自己那個冷血無情的父親又有什麼區別?
孤獨太久,他也想有個人陪著他,哪怕是隻小狗都好,想到未來或許有個白胖的小傢伙要跟他見面,陪伴他走完一生,不離不棄,這種滋味太奢侈了,他根本沒辦法拒絕。
一念心軟,留下的就是大把的問題,他扔掉家裡所有的銳器,在肚子已經沒法再掩蓋的時候毅然辭去了工地的苦力活。
那時候他一直跟幾個農民工住路邊的簡易帳篷,現在辭職了連帳篷都沒得住,他捨不得讓肚子裡的小東西受罪,所以乾脆狠了狠心帶著攢了很久的幾千塊錢,找到了一間出租房,第一次見到了羅小茂。
羅小茂是個非常漂亮的男人,身材瘦高臉蛋出挑,穿上女裝比一些女明星還出色幾分,不過他一直在夜店工作,用旁人鄙夷的話說,就是不乾不淨出來賣的屁|股的,所以自然沒幾個人看得起他,哪怕他出的房租再低,那些“正經人”也不屑於跟他合住。
不過徐辭年不在乎這些,他要的只是一個舒服的房子,跟房東是好人還是壞人沒有關係,況且看著乾乾靜靜的人,誰知道肚子裡裝著一顆什麼顏色的心,如果是跟徐新年那種人比,羅小茂不知道要比他乾淨多少倍。
於是,一個整日裡穿女裝的純爺們,跟徐辭年這個大著肚子的畸形怪,兩個都是社會“異類”的人湊在一起,倒是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兩年來,他把以前當成興趣的烹飪變作了主業,在小縣城裡開了家很小的排檔,而羅小茂則繼續他的夜店跳舞生活,兩個人相依為命,一起攢錢一起受苦,互相陪伴著走到了今天。
“喂,你想什麼呢?都快五點了怎麼還不出攤?”羅小茂一邊整理著腦袋上的假髮,一邊回過頭問道。
徐辭年回過神來,發現懷裡的窩窩正含著他的手指頭咬著玩,“沒什麼,一時走神,我還得準備一下肉餡和麵皮,一會兒再出攤。”
“我怎麼覺得在鬧市區開個小餛燉攤這麼不靠譜呢?”
羅小茂蹙起眉毛想了想,接著裝嗲似的嘆了口氣,“唉……我可是為了你這傢伙連以前的工作都辭了,現在跟你大老遠跑到S市來,去了豪庭會所那個‘淫|窩’,你要是報不了仇,我這苦哦……跟誰說去呀!”
看他這副德行,徐辭年忍不住笑了起來。
羅小茂是這世上唯一知道他全部秘密的人,也很清楚他揹負了多少血海深仇,當初知道自己回S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