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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有道是投桃報李,陸拾遺能夠毫無怨懟之心的在他們侯府強娶她後還表現的如此條理有節,馮老太君和侯夫人蘇氏自然也不會卡著新嫁婦最看重的步驟不放。

在陸拾遺來到嚴承銳身邊站定後,馮老太君就滿臉慈愛的像趕小羊一樣催促著兒子定遠侯趕緊帶著孫兒小兩口去祠堂給陸拾遺上譜了。

“等你們回來正好抓緊時間用點早膳再出發。”她這樣對嚴承銳幾人說,望向獨孫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心酸和不捨之意。

去祠堂上了族譜後,定遠侯帶著他的一對佳兒佳媳回到上房用早膳。

做夢都巴望著此時的陸拾遺肚子裡已經有了娃兒的馮老太君不捨得陸拾遺立規矩,意思意思的讓她夾了幾筷子菜餚後,就讓她坐下了。

高門大戶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用完一頓只能聽到人細微咀嚼吞嚥和碗筷零星敲擊聲的早膳後,定遠侯府全府上下把嚴承銳送到了最靠近前院的那重垂花門前。

精神矍鑠的馮老太君看著換了一身銀亮鎧甲越發顯得英姿不凡的孫子,整個人乍一看上去彷彿老了十歲不止。她親自拿出手帕手帕替嚴承銳擦拭了兩下胸口的護心鏡——就如同往日對待上戰場的丈夫和兒子那樣——蒼老的嗓音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銳哥兒,你一直都是你祖父和你父親的驕傲,此去戰場,不要墮了我定遠侯府的威名!活著回來!”

眼尾也隱隱帶上了些許紅色的嚴承銳重重點頭,因為甲冑在身不便行禮的他右手攥拳重重在左胸處砸了兩下,“孫兒一定努力進取,絕不會讓‘定遠’之名因孫兒蒙羞!”

“好、好、好!”馮老太君使出全身力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把空間讓給兒子嚴峪鋒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半倚在丫鬟身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兒媳婦蘇氏。

“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在這幾天也都跟你說盡了,”單手拄著柺杖依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凌厲氣勢的定遠侯嚴峪鋒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自己兒子道:“如今,我和你的祖母一樣,就一心盼望著你能夠平安回到我們身邊來,”定遠侯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他的身體還很孱弱,多說上幾句話,就有些吃力。“至於什麼‘大丈夫就當馬革裹屍還’之類的愚蠢念頭,你腦子連想都不能想!你可別忘了,現在的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要多為你媳婦,多為你將來的孩子好好保重自己!”

“放心吧,爹,我沒那麼傻。”嚴承銳伸手攙扶了自己父親一把,他又不是蠢貨,怎麼可能為了所謂的虛名而拋棄面前這幾個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的親人。再向父親鄭重承諾自己絕不會腦袋發熱做傻事後,嚴承銳帶著幾分心疼的把眼睛看向自己的母親。

蘇氏明顯想要與兒子多說上兩句話,可是她心裡太難受了,努力了好幾次都只是帶出一連串泣音的她自己也絕望了。不再徒勞無功的想要強迫自己開口,而是抖顫著手把她早早求來的平安符塞到嚴承銳的手心裡,然後用嘴型對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兒啊!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到為孃的身邊來!為娘不能沒有你!”

面對傷心得眼睛都差點沒哭瞎的親孃,嚴承銳除了不停的點頭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你這是存心要令銳哥兒因你而生出心障嗎?”最後還是馮老太君看不過去,故意板著一張臉呵斥她冷靜下來。“目前時間本就不多,你也讓他們小兩口說上幾句體己話吧——別把我和你相公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這點時間全耗費光了。”

被婆母提醒的蘇氏這才想到還有一個陸拾遺沒有和兒子道別呢。

只有親身做過將門婦的女人才知道她們的日子有多心酸有多苦,對這個被他們強行拉拽著扯進火坑裡的兒媳婦充滿著愧疚之心的蘇氏聽馮老太君這麼一說,哪怕心裡再捨不得,也急忙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滿臉不好意思的陸拾遺。

由於嫁過來沒多久就與丈夫聚少離多的緣故,蘇氏和馮老太君婆媳之間的關係幾乎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因此,面對馮老太君這毫不客氣的指責她自然是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相反,她很是感激地湊到馮老太君身邊,撒嬌道:“幸虧娘提醒得早,要不然我可就糊里糊塗做了一回惡婆婆了。”

這會子,她倒是開得了口,說得了話了。

“這送丈夫上戰場和送兒子上戰場的滋味到底是不一樣的,”馮老太君嘆了口氣,“我又不是沒嘗受過,怎麼可能不懂你此刻的心情。只是,拾娘嫁到我們家來已經足夠委屈了,她與銳哥兒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得可憐,如今……能多說一會兒就讓他們多說一會兒吧。這樣一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