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斐臉上神色如初,只是突然一下子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廣德帝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一個個都低垂著頭,靜候著指示。半晌,還是淮王率先清了清嗓子,看著廣德帝,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您……是認真的麼?”“君無戲言。”廣德帝堅決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廣德帝視線有意無意掃過我,但每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卻又總是能與他岔開。“這……”淮王有些為難,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容雲斐,似在徵求他的意見,後者微微頷首,似在思索,並不說話。嗯?怎麼感覺有點不對?淮王這傢伙為什麼不直接問我的意見,而是問他的?“皇上,這個本王也做不了主。實不相瞞,您點名要的這個女子,是阿扶一直在找的一個故人,對他很重要。要不——您再換個別的賭注?”淮王憋了半天,就憋出來了這麼一句話。“朕意已絕。”廣德帝面向淮王,道:“王兄,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麼?而且,你們未免也太小看朕了,你真以為朕是那麼好糊弄的?小小的一場欽天監大火,朕會猜不到有人在背後搗鬼?你的這些屬下能順利潛進宮,真的只是幸運?還是宮裡有人在配合著你們?至於是誰,也不用朕多說了吧。”廣德帝的一番話,無疑一個重磅□□,瞬間在淮王大軍中炸開了窩。淮王反應飛快,瞬間組織好了一套說辭:“皇上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還有人故意放水不成,這宮裡上上下下都是您的人,誰敢放我這個‘亂臣賊子’出去啊?”“陛下。”容雲斐也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帶著一分淡淡的疏離,“小魚乃在下一個極重要的故人,實在不忍割捨,還請陛下諒解。”“你,可是要違抗聖旨?”廣德帝向前走了幾步,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他視線牢牢鎖住容雲斐,眸中閃過一抹戾色,但也只是瞬間。“草民不敢。”容雲斐微微俯身,做出謙卑的姿態,“草民不敢違抗聖旨,若皇上執意如此,那便請吧。”“阿扶,你——”淮王張口結舌,似是沒料到容雲斐竟這麼容易就鬆了口,他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來,抓住淮王的手臂,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可想好了???你明明知道——”“殿下儘管放心,有我在。”話雖短,但卻莫名使人安心,正如他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一樣。“阿扶?你這個稱呼倒蠻別緻,恐怕他們都還不知道你的另一個身份吧?對吧,容相的私生子,容雲斐?”廣德帝勾起唇角,笑得一臉諷刺。眾將士還沒從原先那個重磅□□中恢復過來,立馬又被這個訊息打得措手不及。“這——”饒是口齒伶俐如淮王,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左右四顧一番,但此刻明顯每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沒錯。”隨著容雲斐一聲道出,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這邊,眼神中夾雜著懷疑、驚訝、不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朕還以為,你不會承認呢。你可知道,承認這個身份的後果?”廣德帝倒是有些吃驚,依然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現在這番情景,不也是皇上早就安排好的麼?”容雲斐不見絲毫怒氣,依然神色平靜地道:“皇上老早就調查出來了這些陳年舊事了吧?之所以遲遲不說,不就是等著今天麼?那在下怎敢不配合?是,我就是容雲斐。世人口中的江扶衣,僅是一個化名。”周遭頓時炸開了鍋,均在議論紛紛。“臥槽!公子是丞相大人的私生子!這不是真的吧?”“他自己都承認了,還能有假?”“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我就說一介平民,怎麼會一下子得到淮王的重視,飛到了這麼高的地位。”“指不定人家背後裡做了什麼呢?還什麼‘文采斐然計無雙,風華絕代自軒昂。白衣雅緻傾天下,智囊一出定四方。’呸!真是噁心!”“也別這麼說,公子怎麼說也是幫了我們許多。你忘了葫蘆口那次,要不是公子出的妙計,咱們現在哪裡還有命站在這裡?”“說不定他是跟敵人約好的呢?丞相的私生子,嘖嘖嘖,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慘吶!”“不過丞相大人為何不要他了啊?”“誰知道呢!權貴子弟啊,咱們還是離遠點好了……”我聽著這些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不想死的都給老孃住口——”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均閉了口,一臉驚呆地望著我,淮王嘴角抽了抽,終於還是忍住了笑。我深呼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怒火,面向眾人平靜地說道:“是,我承認你們的主子與容丞相有些不和,所以你們這個反應也是能理解的。但是,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所信賴的公子,他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淮王、對不起你們的事麼??僅是個身份而已,很重要麼?你們就沒想過,陛下為什麼會選在這樣一個日子,把這件事抖出來?你們真的相信,他的確想放你們走?什麼一年期限,什麼江山豪賭,都是放屁!”“江別魚!你知不知道